此后的日子里,我都在很努力地躲著何清歡,避免和他碰面。芝芝也很有眼色地對他絕口不提,再也不拿什麼「24 號哥哥」來打趣我。
可世間的事就是這麼奇怪,校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之前追他的時候努力制造偶遇也很難碰到他幾面,現在躲著他了,他卻好像陰魂不散一樣,頻繁出現在我上課的路上,回宿舍的路上,食堂常去排隊的窗口,以及圖書館的二樓。
他不懂得憐香惜玉嗎!搞得我這個一瘸一拐的殘疾人每次躲他都躲得很辛苦。
好不容易熬到周末,用了何清歡送的藥,我的腳也恢復好了,芝芝終于決定要兌現之前欠我的火鍋。
校外新開的那家川味火鍋店我已經饞了許久了,落座以后芝芝把菜單遞到我面前:「你先點菜,我去趟洗手間。」
我低著頭剛點兩個菜,就感覺有一個人影過來坐到了對面。我頭也不抬:「這麼快就回來了?」
對面那人頓了頓,發出好聽的男聲:「周末沒時間,非常忙?」
我愣住了,慌忙抬頭,看見何清歡坐在我對面,帶著笑意盯著我看。
「是你啊學長,好巧好巧。」我干笑兩聲。「你也來吃火鍋嗎?」
何清歡揚起眉毛搖搖頭,抬起手把一個袋子放在桌子上:「不巧,我是專門來給周末不渴的你送奶茶的。」
我看著那個熟悉的粉色袋子,尷尬的回憶一下子涌上心頭,我又局促地想逃,慌忙站起身:「不用了,我真的不渴,甚至還有點想去廁所。」
他見我起身也慌忙站起來,一大跨步走到我面前扣住我手腕,有些氣急敗壞:「陳小瑜,你是短跑冠軍嗎?為什麼一見到我就跑?就不能有一次讓我把話說完嗎?」
「你怎麼這麼狠心,這麼殘忍,這麼無理取鬧?」我也氣壞了,「我不想聽你親口說不喜歡我,這事有這麼難理解嗎?」
「我再狠心,再殘忍,再無理取鬧,也不會有你狠心,有你殘忍,有你無理取鬧!」何清歡學著我的口氣,一秒入戲,「你怎麼知道我說出口的是不喜歡你?」
「到底是誰狠心,誰殘忍,誰無理取鬧?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給我無謂的希望!難不成你要說你喜歡我嗎!你說啊你說啊!」我夸張地甩開他的手,瓊瑤不找我演戲都是她的損失。
何清歡一把按住我的肩膀:「陳小瑜,我喜歡你!」
這下輪到我懵了:「什麼?」
「偏要陪你過把戲癮你才能好好聽是吧?」何清歡口氣頗為無奈,「我喜歡你,很早以前就喜歡你,一直一直都喜歡你,在你喜歡我之前就喜歡你!」
我愣在原地,整個人紅得像蒸熟的蝦:「可是,你明明聽到了我跟芝芝商量怎麼撩你,為什麼還要每次都拒絕我!」
「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來話長啊。」
「那你就長話短說啊。」
「長話短說是付費內容,你得辦會員啊。」
我氣得錘他一拳:「學點好吧你!」
「不聽算了。」他無所謂地撇撇嘴。
「聽!」我咬牙,男人啊,你的名字叫貪婪!「怎麼辦會員!」
他指指面前的火鍋:「陪我好好吃完這頓火鍋,我們邊吃邊說。」
「可是芝芝她還……」我話音未落,手機震了震,芝芝發來消息。
「不好意思啊小瑜,阿成臨時叫我回學校,說有急事。火鍋就不陪你吃啦!下次再補償你!」
我瞇著眼看何清歡:「早就串通好了?」
他紅著臉憋笑,把奶茶推到我面前:「嘗嘗好不好喝。
」
7
我終于搞清楚了整件事的始末。
何清歡在圖書館二樓,我常坐的那個位置的斜對桌坐了整整半年,可我卻從來都沒有抬頭注意過他。
他一開始只是覺得,我學習起來特別認真,伏案低頭一整天,除了吃飯絕不抬頭,更不會偷懶走神玩手機。
于是他就偷偷把我當做學習對手,每次他學不進去的時候抬起頭,看見我還在認真學習,就會強迫自己重新進入狀態。
半年里,他難免會在校園的其他地方遇見我,不知不覺摸清了我上課的作息,知道了我愛吃哪個窗口的菜,喜歡和誰在一起玩,愛跟朋友開什麼樣的玩笑。
總之,他逐漸注意起我來,越留意越覺得我有趣,越看我越覺得我好看。以至于一想到我就忍不住嘴角上揚,以至于一天見不到我他都會覺得心里空蕩蕩。他這才意識到,自己八成是喜歡上我了。
在他發現我每天中午下課回宿舍都會經過籃球場外的小路后,他就經常大中午的頂著太陽去籃球場打球,企圖通過矯健的身姿和卓越的球技(他自己說的)來吸引我的注意。
沒想到我沒過兩天就嫌那條路太熱了換了條路走。
他絞盡腦汁想了個辦法,通過好兄弟阿成和芝芝的傳話,總算是把我騙到了球場外,才制造了我以為的第一次見面。但是籃球砸我屬實是個意外,能救到我卻是意外中的必然。因為他余光就沒從我身上移開過。
他聽見芝芝傳授給我的撩漢秘籍以后,雖然表面還是波瀾不驚的樣子,但其實一回宿舍就拉著阿成,讓全宿舍唯一的脫單選手傳授戀愛經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