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怎麼可能真的不難過。
我出了宿舍,在附近的咖啡廳找到李懷月,坐下后,提了兩句表白墻上的內容。
她一下就急了:
「怎麼又搞受害者有罪論那套?我和你都被渣男騙了,怎麼還要挑撥我們的關系啊!我去給你們學校投稿——」
我伸手按住了她掏手機的動作:
「沒必要,等流言平息了,這事就沒人提了。何況之前提出這個辦法的時候,我就猜到會有這種走向。」
「沒事,比起我,真面目曝光后的余琛,才是真的在學校混不下去。」
一直以來,余琛在所有人眼中,都是溫和禮貌、家教良好的學霸形象。
事情被曝光在眾目睽睽之下后,他轉身離開操場,徑直出了學校,一直到今天都沒再回來過。
「昨天,輔導員找我了。」
我把話題拐回到正事,
「學院那邊已經撤掉了余琛班長和其他學生干部的職位,但關于撤銷之前的評優,和保研名單的影響,他們說感情畢竟是私事,沒辦法做這種處理。」
「什麼叫私事啊?就這麼一個兩面三刀的渣男,你們學院還打算給他選成代表不成?」
李懷月不滿地抱怨了一句,又有些頹喪,
「我們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揭露這件事,不就是希望能對他做出處分嗎?現在這樣,不痛不癢地撤了學生干部的職位,能對他有什麼影響?」
我沒有應聲,一旁卻忽然響起方樂的聲音:「所以,我來幫你們了。」
出門前,我特地聯系了她,約在這里見面。
方樂在我身邊的位置坐下,開門見山:
「大一的時候我申請勵志獎學金,因為家里父母不懂,快到截止時間我才拿到需要的資料,當天就趕著給余琛送過去了。
我還在微信上給他發了消息,他一直沒回。直到名單出來,才說我的資料送晚了。」
「我當然不服氣,就自己去調查,最后發現那個拿到獎學金的男生,一直和余琛關系不錯,名單出來后還請他吃過飯。而且那人家境挺好的,按理來說,沒資格申請這個獎學金。」
「再往后,院里的老師就找我談話了,說我未來前途無限,沒必要為了一次獎學金的評選斷送前程,我就知道這事肯定是沒結果了。」
「大二我轉專業后,有次在咖啡廳打工,聽見那男生和他朋友說話,說他爸媽答應了,只要他能拿到評優評獎,就給他換輛車。」
說到這里,方樂的眼中忽然閃過一絲凌厲的神采,
「他還說,余琛真是個講義氣的兄弟,二話沒說就托自己在學院里當老師的小舅媽,幫了他這個忙。」
對面的李懷月一下子怔住:「余琛還有親戚在大學里當老師?他從來沒跟我說過。」
「也沒跟我說過。」
我和李懷月對視一眼,忽然意識到,在我們面前那個溫柔深情的男朋友,只是余琛眾多面具的其中一副而已。
更多的、他的真實面目,還藏在暗處,像是海面下的冰山,如果不是這一次揭開一角,大概永遠也發現不了。
方樂說,她很清楚自己人單力薄,還要靠學校畢業,原本是打算畢業答辯之后,再向學校舉報這件事。
但現在,既然我和李懷月打算從余琛的保研資格上做文章,她也要把這件事拿出來,給天平上再加一重砝碼。
很快,我和方樂整理資料,寫了一封針對余琛的實名舉報信,直接交到了學校總教務處。
為了以防萬一,我們把這封舉報信上傳微博,并艾特了 Z 市教育局。
事情鬧大后,學校針對當初勵志獎學金的評選事件展開了重新調查。
最終確認了余琛利用班長職權和親人的教師職位徇私謀取不正當利益的事實,撤銷了他之前的評優評獎,取消保研審查資格,同時記過計入檔案。
而他在學校里任職的小舅媽,也因為這件事,失去了評選副教授的資格。
至于那個偽造資料評選獎學金的男生,也得到了他應有的處分。
學校里的輿論很快轉了風向,沒人再討論之前那段感情方面的事情,反而都開始議論余琛的徇私行為。
而上次那個說我知三當三的人,很快又給表白墻投稿,說我公報私仇,利用學校的規章制度為私事出氣,還說我最毒婦人心。
這一次,連很多吃瓜群眾都看不下去了,紛紛在評論區指責這人。
李懷月還去表白墻投了稿:
「我說這位不知道是男是女的低等動物,打擊特權徇私人人有責,維護公平秩序是每個公民應盡的義務,誰能像你想的這麼陰暗啊,還公報私仇,余琛那人渣配嗎?這事不是他做的還是怎麼著啊?」
那人被懟得一句話都反駁不出來。
沒過幾天,就有人通過賬號關聯扒出,那個投稿人,正是余琛的小號。
我最后一次見到余琛,是在期末考試月快要開始的時候。
那時風波已經平息,李懷月也已經回到 G 市準備她的考試。
我在去圖書館的路上,撞見了余琛,他拖著兩個行李箱,看起來陰沉了很多,渾身散發著一股頹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