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來,在夢里也是會心疼的啊。
代頌回家時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身著白色長裙的阮綿蜷在門口的臺階上睡得正香,齊肩的蓬蓬蕾絲邊因為她的動作上移到了肩井處,蹭到臉上可能有些瘙癢。毛茸茸的腦袋晃了晃,巴掌大的小臉露了出來,臉上還掛著淚痕。
可憐巴巴的樣子看得代頌心一軟。
翻騰的整晚上的怒火就像被人兜頭澆了一盆涼水,瞬間滅得只剩一股白煙。
打開門,將阮綿打橫抱起。
剛走沒兩步,懷里的阮綿睡眼惺忪地睜開了眼,看到抱著她的人是代頌,糯糯地說了聲,「回來了?」
「嗯,」代頌聲音放得很柔,「繼續睡吧。」
大腦還處于混沌中的阮綿想,夢里的代頌好溫柔。下一秒,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把人放到床上后,代頌點著她的鼻子小聲笑罵,「小騙子。」
還說分手呢,不也還是乖乖地等他回家。阮咩咩注定是離不開他代頌的。
代頌這麼想著,去浴室沖了個澡,心滿意足地抱著阮綿進入了夢鄉。
5
阮綿睡得并不安穩,天剛蒙蒙亮她便醒了。
聽著身邊均勻的呼吸聲,她愣了會神。
不過很快她便清醒了過來,翻身下床開始輕手輕腳地收拾行李。
阮綿性子溫和。可能因為兒時結巴的原因,她的話很少,哪怕是說,語速也都放得很慢,更別提和別人起爭執了。任誰看也都是只純良溫馴的羊。
可偏生她脾氣卻倔得要命,下定決心的事很少會更改。阮媽媽常罵她是頭披著綿羊皮的倔驢。
她既然提出了分手,自然不是隨便說說而已。
收拾完行李,天色已經大亮。代頌應該是喝了酒的緣故,睡得很沉。
雖然行李不多,阮綿思索一番還是叫了輛貨拉拉。
把掛在紅繩上的鑰匙放在客廳的茶幾上,阮綿關好門,走得頭也不回。
6
代頌這一覺睡得很舒服。
前幾年沒日沒夜地拼搏換來如今能一覺睡到自然醒,也算付出之后的回報吧。
他閉著眼,手伸向身旁的位置,碰觸到了帶著涼意的床單。
睜開眼看了看,果然是空的。不過他也并沒有太往心里去。這個點阮綿肯定早就起床了。
代頌卷著被子換了個姿勢準備再瞇會,眼睛剛閉上沒幾秒又立馬睜開了。
不對,房間里好像少了東西。
環顧一周,放在桌上的天藍色小臺燈,床頭右側的同色系抱枕全都不見了。
代頌一個猛子從床上跳起來,光著腳跑到衣柜前。因為速度太快,腳趾狠狠地撞到了柜腳處。他顧不上躥起的痛感,急忙拉開柜門。
原本堆放著阮綿衣物的那個角落空了。
站在原地愣了會神,代頌泄憤般地將柜門狠狠地甩上。
「出息了啊阮咩咩!走啊!有能耐你他媽走了就別回來!」
咬牙切齒地吼完還不解氣,他又抬起腳沖柜子踹了過去。
7
這一腳,成功地把代頌送到了醫院。
輕微骨裂。
包扎時代頌拿著手機處理工作,微信頁面切換,剛巧看到發小群里阮綿在聊天。
眼珠一轉,他忽地勾唇笑了。
「麻煩幫我把整只腳都包起來,謝謝。」
正在給他包扎的醫生抬起頭怪異地看了他一眼,倒也很配合地把紗布拽長。
本來只有大拇腳指頭受傷的右腳,被活生生地裹成了一個粽子。
代頌對這效果顯然很滿意,嘴角的笑意加深。
他抬著腳舉起手機拍了張照,發進了發小群里。還不忘賣個慘,「受傷了,疼。」
「小樣,看你心不心疼!走了有啥用,還不是得乖乖回來照顧我!」代頌這麼想著,郁結的心情瞬間通暢了。
群里眾人開始七嘴八舌地關心起代頌的傷勢。
代頌滑著屏幕翻看了一下聊天記錄,所有的關心里唯獨缺了阮綿。
怒火又開始噌噌噌地往上躥。他深吸一口氣勸自己,「別氣別氣,可能阮綿羊沒看到。」
手卻顫著點開了阮綿的頭像,用仿佛要按碎手機屏幕的力氣噼里啪啦地打字「喂!我受傷了!」
消息發送,前面卻出現了一個醒目的紅色感嘆號。
他被拉黑了。
他竟然被拉黑了!!
8
代頌返回發小群,艾特阮綿打了一串的問號。阮綿沒回應,倒是林緋緋蹦了出來。
「阿頌還沒和綿綿和好啊。」
她叫得親密,本來熱鬧的發小群卻因為她的一句話安靜了下來。
很明顯,大家都不歡迎這個外來入侵者。但礙于人是代頌拉進來的,也都很默契地沒有把不滿擺到臺面上。
也有人私下問過代頌,為什麼要拉一個陌生人進來。代頌回答得很不以為然,「她非纏著要我拉,我就拉了。多大點事啊。」
是沒多大點事,只是讓阮綿難受了半天,機會減一。
阮綿不是敏感善妒的姑娘,唯獨對林緋緋,她介意得要命。
這事還要從她第一次見到林緋緋這個人開始講起。
9
阮綿當年填報了南方的一所大學。離家很遠,也離代頌很遠。
但這絲毫沒有影響兩人的感情。
阮綿看到路邊的小花,雨后的彩虹,臨晚的一抹晚霞都會分享給代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