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種事情能躲就躲,還敢上去叫他們還錢,萬一惹出禍端,得不償失。
「見清,望舒,你們可知錯?」
我剛想說知錯,身旁的陸見清便撲通一聲跪了下去,腰挺得筆直。
我剛想隨之跪下,陸見清卻扶著我的胳膊不讓我跪。
「我向困難的人施以援手,無錯。
「望舒見我被騙上前討回錢財,無錯。
「他們欺負望舒,我上前將他們撞翻,無錯。
「望舒打了那人一巴掌,是以此之道還施彼身,更無錯,她無須跪。」
字字句句擲地有聲,有理有據。
聽著他一套一套的,好像真有那麼點意思,我整個人都驚呆了。
陸夫人也怔了片刻,隨后穩了穩心神,語氣緩和了很多,問他道。
「既都無錯,你何須跪?」
陸見清看了陸夫人一眼,雖腰板還是挺得筆直,可語氣軟了下來。
「頂撞母親,便是有錯,該罰。望舒無錯,更沒有頂撞婆母,請母親不要為難她。」
最終,陸見清被罰跪祠堂四個時辰。
他跌跌撞撞回來時已是深夜,我上前扶著他,看著他已經紅腫的膝蓋,我心痛不已,給他抹藥膏的時候哽咽著問他:「見清,痛不痛啊?」
陸見清摸了摸我的臉頰,給我擦了擦眼淚,盯著我的臉,想了半天才回答,「一點兒都不痛。」
「騙人。」我嘟囔道,眼淚大顆地落下。
「我真的沒有騙你,我最喜歡望舒了,怎麼會騙你呢。」說著,像我白天撫摸他那樣,輕輕地撫摸著我的頭發。
一瞬間,我便徹徹底底地動了心。
「早知道,就不帶你去要錢了。」
我后悔不已,也有些后怕,幸好他今天沒事,若是鬧起來打起來,可更要吃虧了。
陸見清把我的手握在掌心,搖了搖頭,「望舒無錯。」
我擦了擦眼淚,問他:「你今日為何要沖上前去撞他們啊?」
陸見清想了想,答道:「因為望舒聽了他們的話之后很生氣。」
我邊哭邊笑,握著他的手,臉頰伏在他的腿上。
我不覺得他傻,只要他懂得疼我敬我,今生今世我愿意永遠跟著他。
13
近日,府中來了位嬌俏的小姐。
她是陸見清的表妹,名叫季招螢,生得皓齒娥眉,千嬌百媚,聽說每年都要來陸府住上一段時日。
我起初對她是很有好感的,雖然陸家的人見了她都有些強顏歡笑,可是我見她活潑可愛,又與我年紀相仿,所以甚是喜歡她。
陸見清更是疼她,有什麼新鮮的玩意兒都要送與她,就連二姨娘給我的據說很稀有的手串他也拿去給她戴了幾天。
我倒是沒什麼感覺,畢竟只是借她戴兩天,可一貫溫柔的二姨娘卻狠狠地甩了陸見清幾個眼刀,直接出口要了回來,重重地放到我手心里。
花園里,我和兩位姨娘坐在一起聊著天,三姨娘那雙丹鳳眼不時地斜睨幾眼不遠處正和陸見清寫字彈琴的季招螢,從鼻腔里冷哼出聲。
「不就是識得幾個破字,要論做生意,她算盤有我打得響嗎?」
我甚是好奇,兩位姨娘怎的這麼不待見季招螢,「三姨娘,你們為何這般不喜小表妹?」
三姨娘又重重地冷哼了一聲,又朝著季招螢投去一個極其不屑的眼神,「她小?她的心可不小。」
見著我一臉茫然不明所以的樣子,二姨娘嘆了口氣,開口道:「這些事情本就該給你提個醒,告訴你也無妨。
」
接著,二姨娘便與我細細說起了原由。
「見清和季招螢從小便訂了婚約,約定見清十七歲成親,結果見清十二歲那年爬樹為季招螢取風箏,摔下來成了如今這般癡癡傻傻的模樣。
「隨后季家便反口了,其實這倒也沒什麼,為人父母哪個不為自己的子女考慮,可季家為了繼續依附陸家賺錢,不說悔婚,卻把婚事一拖再拖。
「再后來,便直接傳出季招螢與樊家公子訂了親的消息,成婚前幾日,那樊家公子與妓子廝混被季招螢當場捉住。
「聽說還害她也染了病,于是又想回過頭來嫁給見清,季家這幾十年依附陸家賺了不少銀子,如此忘恩負義,著實不該。」
二姨娘話音剛落,不遠處便傳來季招螢清脆的笑聲,三姨娘啐了一聲「傻子」,那眼刀凌厲地甩向陸見清。
我循聲望去,陸見清正牽著季招螢的手,準備帶她到別處去玩。
如今知道原由,再看她時,便覺得她不再那麼可愛了。
三姨娘一臉的不可思議,轉頭看看我,又看看陸見清,臉色變得十分的不好。
「舒丫頭,這你都能忍?你難道沒發現嗎?這陸府除了陸見清那個傻子,上上下下連狗都不喜季招螢。」
14
我想了想,站起身向著陸見清走去,我想和他說不要與季招螢太過親密,對女孩子名聲不好。
可我剛走到假山前,季招螢便看見了我,轉頭笑意盈盈地問陸見清:「見清,你牽著我的手,和牽著望舒的手有什麼區別嗎?」
陸見清想了想,認真地回答道:「望舒是從小受苦的,她的手心有繭,不及你的手柔軟細嫩。
」
我呆愣在原地,一瞬間有些無地自容,把手縮回袖子里,手指摸到手心的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