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要一個孩子。

「依依想與二爺春宵一度。」我輕輕吐氣，話里都是曖昧。

李旭是氣急敗壞逃走的。

看著他逃走的背影，我輕聲一笑。

若是當年他將我一起帶走，或許我們現在已經有一個孩子了。

嗯，說不定不止一個孩子。

笑著笑著，就有淚在雨落下的時候一起落下來。

從我打算從懸崖跳下去的那一刻開始，我的人生便沒有回頭路了。

胡珠沒有因為李旭替我說話就放過我。

為了李羽，她不會殺了我，也不會將我扔出去。

所以她將我關進了柴房。

她抓著我的頭發，露出她在人前從來沒有露出的怨毒嘴臉。

「只有八個月，只需要吊著你八個月，我便扒了你的皮把你扔到安山上去喂狼。」

10.

我被關在柴房里，胡珠說要吊著我的命，只要不死就行。

所以每天都會有人來給我送飯。

一天一頓。

李羽在窗戶外面望著我，可憐巴巴的。

「依依，你餓不餓？」他神秘兮兮地從袖子里拿出一個用油紙包好的東西，從窗戶外塞進來，「依依，你別害怕，我一定放你出來。」

每次我受罰，他都是第一個心疼的人。

雖然都沒有什麼作用。

我接過他手里的東西，還沒打開便聞到了香味，我問他：「哪兒來的？」

李羽眨了眨眼睛，嘿嘿笑了兩聲。

「午飯吃的，我趁嬤嬤不注意偷偷藏的。」

我抬眼看了一下他沾到油的袖口，微微皺了皺眉：「少爺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聽我這麼說，他連忙搖手。

像是個被冤枉了的小孩。

「我吃了我吃了，這是我偷偷給你留的。」

我看著手里的油紙包，一時間不知道要說什麼。

李羽說要在外面陪我，可是剛說完沒多久就有嬤嬤過來將他拉走。

想來胡珠應該已經想好了要怎麼用我的命換李羽的命，現在肯定不會再讓李羽跟我糾纏在一起。

而李有才就算是回來了，也未必會為了我和胡珠鬧翻。

「我帶你走。」李旭從屋頂落到我的身前朝我伸出一只手。

這幾年他倒是學了不少，連功夫也這麼好。

這話若是在八年前說該多好。

我抬起手搭在他的手上，抓住他的手用力一拉。

他沒想到我這個動作，踉蹌了一步便倒在了我身上。

「我不走。」我抬頭看他，笑得格外媚，「我要在這里，眼睜睜看著這偌大的李府分崩離析。」

我要看著李有才和胡珠發瘋。

我要所有欺辱過我的人，都不得好死。

李旭一手撐在我身后的墻上，一手抬起我的下巴。

他嘴邊掛著若有若無的笑，眼里有些無奈：「我說過，我可以幫你。」

那還有什麼意義？

那我這麼多年來，承受的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我一雙手緊緊攥住他的衣領，笑了起來。

或許我此時眼尾已經泛紅了，笑聲里都帶了幾分邪氣。

「好啊。」我一只手掠過他的鼻唇，在他耳邊吐了一口氣，「那二爺便幫幫我吧。」

李有才不是簡單貪圖美色之人，我能爬上他的床。

自是有我的本事在。

李旭跟李有才不一樣，但他對我心里有愧。

很快他便放棄了掙扎，與我融為一體。

月色從窄小的窗口灑進來，我看著他鬢角薄薄一層汗，心里微微一動。

「李旭。」我抱著他，手指快要嵌進他的肉里。

他哼出一聲來。

「對不起。」聲音輕輕的。

原本他可以干干凈凈解決掉李有才，再干干凈凈做李府的掌權人。

現在卻被我拉進這泥潭里。

權當是他八年前欠我的吧。

李旭的手搭在我的發頂，他好似極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依依，這事過去后，我便娶你。」

我趴在他的肩上，聽到這句話一愣。

「二爺還是娶顧小姐吧。」至少比我干凈多了。

「依依……」他將我從他懷里拉開，看著我格外認真，「你以為我身邊為什麼至今沒有女人？」

可是與我有什麼關系呢？

我牽起一抹帶著苦意的笑：「我與李有才……」

話還沒說完，李旭的吻便落了下來。

「對不起，依依，對不起……」

他細細碎碎的話隨著他的吻一起落下來，落進我的心里。

泛起陣陣苦意。

11.

我躺在李旭鋪好的外袍上，看著他輕輕將幾根干枯的樹枝掰斷。

幾根樹枝在我身前搭成一個小堆。

李旭從袖子里取出來一個火折子。

這一幕和八年前的情景重合，不再似八年前的拘謹害怕，我笑著問他：「你不怕別人發現你在這兒？」

他輕輕一吹，火折子燃了起來。

「發現了，我就帶你走。」他在火折子的對面也笑起來，那笑比他手中的火苗都要耀眼。

他將火折子靠近樹枝，沒一會就傳來零碎的「噼啪」聲音。

八年前也是這樣。

他在我面前，點燃了幾根樹枝給我取暖。

火苗點燃的那一刻，照亮了整個柴房，也好像點亮了我昏暗無望的人生。

只是他剛點亮，便又親手熄滅。

讓我墜入更深的地獄。

「李旭。」我看著面前的火堆，好似在看八年前的我們，「那日，你為什麼改變了主意？」

明明說好的。

說好要帶我一起走的。

我以為我早就練就了一顆無堅不摧的鐵石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