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在笑,我也在笑。
只是,他大概不知道,在我只想逃避退讓時,他一絲后路也不給,等到我想拿起刀奮力反抗的時候,所有擋在我前面的,只要有機會,無一例外都會像那條野狗一樣成為我過冬的食物,
是所有。
我要做的,是將新仇舊恨一并清算,是奮力一搏站在頂端,從今以后只能我凌辱別人,不能別人凌辱我。
19.
次日傍晚霞光初現之時,我如約站在了觀景臺下。
路過樓下的月季花圃,還不忘掃一眼修剪好的花枝夠不夠粗壯鋒利。
觀景樓里,顏郡主罕見地擺了茶點,示意我坐下。
「雨前龍井,頭茬月季花露泡的,妹妹嘗嘗。」
這斷頭飯挺大方。
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的確很香。」
如果沒有下藥的話。
還好只是使人筋骨無力的常見藥。
我這些年跟林粟可不止是在山林間種菜養娃那麼簡單,差不多也就學會他大半醫術藥理吧。
醫好過六嬸家的豬瘟,親手制藥,讓全村方圓十里老鼠絕跡。
我俯身端起她面前的茶水,感激涕零恭敬有余,親手奉上。
既然今日如此大費周章騙我受死,做戲做全套,總不至于連我這點伏低做小的面子都不給。
果然,她也喝了。
這下我們都放心了。
「姐姐,我有些話想單獨對你說。」
她大概也很想在我臨死之前單獨聊聊,所以痛快揮退一眾仆從,讓她們去門外侍候。
她細細打量著我,嘖嘖稱奇:「看你真像在照鏡子,而且越看越像。」
「我也是。」
「可我一點都不喜歡你。」
「我也是。」
「我恨你!」
「我也是。」
「我恨你明明是個低賤玩物,卻分走了他太多目光。
洞房花燭夜,我等了那麼多年,可是,他說他心神不寧,坐立難安,他派了個隨從去看你,又不放心,到底要親自去,他不顧我的哀求,留我一個人在新房,他,他跑去找你了…」
「……」
「聽說你自焚而死,我可太開心了!可他回過神來卻不信你真的死了,他四處派人去找,但有聽說相似的便立刻趕過去,再遠也去。他哄我說是舍不得孩子,要將孩子找回來。」
「姐姐,其實沈燁這次帶我回來,你一定從中出力了吧?我記得那天林粟落下山崖時胸前插著一支箭,可沈燁的侍衛明明沒有帶弓箭。」
「沒錯!我原本以為時日久了也就淡了,可整整四年他瘋魔了一般就是不肯放棄,所以我索性助他一臂之力將你帶回來,帶回我的眼皮底下。我一定要親手了結你,方能解我心頭之恨!」
她越說越氣,一拍桌子準備站起來卻發覺不對,她大概再也不能自己站起來了…
「你在茶里放了什麼?」
「跟你放的差不多,不過我聞得見,并未咽下去。」
她瞪大眼睛想張口呼救才發現根本喊不出來,聲音微弱地卡在喉嚨里。
我站起身,散了發髻,開始一件一件褪去身上的衣物。
還不忘與她閑聊。
「其實你從不覺得奇怪嗎?你高貴如同天上的月亮,而我卑賤如泥,這樣的我怎麼會與你擁有一模一樣的臉,這是不是太巧了?」
「譬如喜喜,她長得很像沈燁,血緣關系才得以驗證。」
她嗤之以鼻,聲音低弱卻憤怒:「賤人也配,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嘛,我想繼續做我四年前沒有做完的事,桃……僵……李……代……」
在脫得只剩貼身小衣時,我開始動手剝她身上的衣物。
「你以為有一張臉就可以取代我,有些東西你根本假裝不了。」
「哦?你是說這個嗎?」我掀開她的里衣,露出肩膀上的一塊胎記。
「好巧哦,我也有一塊。」
在她看到我肩上幾乎差不多位置差不多形狀的一塊胎記之后,她的眼中驚恐萬狀。
我阿娘有一副丹青,畫的是她垂首研墨的樣子,她到死都緊緊抱在懷里,那圖我偷看了無數遍,將落款的印章記得很牢,我在沈燁的案臺上第一次看到慶王府的信箋時,便認出那上面的印章與我阿娘那幅寶貝畫兒上的一模一樣。
但那時我滿心滿眼唯有沈燁,除了他我什麼也不在乎。
現在不同了,我將她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在自己身上,慢條斯理,不緊不慢。
四年前我就想這樣做,那時候我只想與沈燁長相廝守,做他真正的妻子。現在繼續未完的事,初心卻已大改。
「姐姐,既然你們一定要我回來,那便將新仇舊恨一并清算。今日是你,往后時日,你那高貴的父王母妃也得一一償還我與我阿娘所受苦難,哦,說不定還會誤傷那少年英武的慶王世子呢,畢竟,覆巢之下無完卵。」
我梳好發髻,開始將脫下來的衣服一件件穿在她身上,她原本驚恐的眼中此刻已經蓄滿淚水。
她詛咒我不得好死,罵我野種,賤人,真不敢相信原來她這麼會罵人。
我將她拖到高樓西面的圍欄前,伸手推了推晃動的欄桿,輕笑:「這也是你為我準備的嗎,姐姐?」
她惡狠狠盯著我:「你的奸計休想得逞,燁哥哥和父王母妃一定認得出,他們一定會將你千刀萬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