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叫不出來,我只能艱難眨眨眼睛,讓淚水掉下去。
張神醫說我活不成了。
秦懷雙眼紅通通地將他推倒在地,沖他低吼:「今今已經醒過來了,你若是再胡說,本王一定不會放過你。」
我也覺得我活不成了。
這一次,可能是真的要活不成了。
「王爺,」我拉著秦懷的衣角,「你能走了嗎?」
那日我帶回來的鹿銜草,張神醫有沒有替他治腿?
秦懷摸了摸我的頭,他的下巴也長了和青松一樣的青須。
「快了,今今要快好起來,跟我一起走。」
我想對他笑一笑,卻發現連嘴角都彎不起來。
因為我沒有辦法跟他一起走了。
「你會跟別人生娃娃嗎?」這是我問秦懷的最后一個問題。
還沒來得及聽到他的回答,我便合上了眼睛。
19.
我失憶了。
一直照顧我的小玉說我原本是一位王妃。
「那我現在不是了嗎?」原本在采花的我回頭看她。
那天老頭給我帶來的戲本子里,講的便是一個男人飛黃騰達后拋妻棄子另娶他人。
難道這個娶我的王爺,也拋棄了我娶了別人?
這樣想著,我便狠狠扔掉了手中的花,不敢置信地問小玉:「我長得這麼好看,那個王爺都舍得把我休了?」
小玉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愣了一下才「撲哧」一聲笑出來。
「舍不得。」她笑著答我。
然后我聽到她心里說:「他都恨不得能將你拴在身上,走哪帶哪。」
是的,我還會讀心術。
這項技能讓我時常懷疑自己會不會不是一個凡人。
直到我看到了一個七仙女和凡人的愛情戲本以后,我更覺得自己應該是掉落在凡間的仙女。
當我把這個事情告訴老頭的時候,他表情很嚴肅。
他的白胡子一吹,對我說:「把手伸過來。」
我乖乖照做。
他的手指在我脈上摸了又摸,皺了皺眉道:「腦袋的毛病還挺多。」
我們三個便這樣無憂無慮地又過了許久,小玉卻一直沒有告訴我為什麼我現在不是一位王妃。
當然我也不是特別在意。
畢竟我對那個沒見過的王爺也沒什麼興趣,萬一我真是一位仙女,哪天要回天上還要拖家帶口就不好了。
這天我帶著小玉在外面玩完回去,還沒進屋便聽到老頭在跟人說話。
我們這在山谷中生活了這麼久,從來沒有外人來過。
不知道這次來的是什麼人。
「恢復得倒是差不多了。」老頭說完嘆了口氣,「就是那時候摔到腦袋,摔得可能還比較嚴重。」
這說的是誰?
誰摔到了腦子?
我看向小玉:「誰摔了?」
小玉看著我不說話。
心道:「你。」
我什麼時候摔的腦子,我怎麼不知道?
而且我的事情,老頭干嘛要說給別人聽?
這樣想著,我便想看看里面到底是什麼人。
推開門便看到老頭對面坐了一個身穿玄色常服的一個男人,頭發被發冠高高束起,光是背影便讓人覺得貴氣逼人。
男人回頭看我。
看到那張好看的臉的時候,我的心好像被什麼東西擊中,隨即便是控制不住地快速跳動。
這個男人,好看得讓我能將所有戲本子里的男主都安上他的臉。
我連忙走過去,男人見我走過去面上露出濃烈的笑意來。
「老頭,你快幫我看看,我的心臟要跳出來了,是不是有什麼毛病?」
我從男人身上收回目光,直直與他擦肩而過走到老頭身邊。
老頭看了一眼我伸過去的手,哼了一聲。
「你除了腦子有問題,哪兒都沒問題。」
他這話說得也沒錯,我失憶的確是因為腦子的問題。
「今今。」老頭對面的男人叫了我一聲。
小玉說我叫岑今今。
我回頭看他,眨了眨眼睛:「你認識我嗎?」
男人點點頭,還不等他說話,我便恍然大悟。
「你不會就是我那個拋妻棄子的夫君吧?」
20.
秦懷果真就是我的夫君。
他坐在我對面,皺著眉問我:「誰說我拋妻棄子了?」
我看了一眼一旁的小玉。
秦懷也看向一旁的小玉。
小玉的臉一下子便垮下來,她的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我聽到她心里叫喚著冤枉。
難道她不是那個意思嗎?
本著還原事實的精神,我公平公正地說出當日小玉對我說的話:「小玉說我曾經是一位王妃。」
秦懷一愣,似乎是細細想了一下這句話,最后才點點頭道:「沒錯。」
這都沒錯了,他還不是拋妻棄子嗎?
「那我現在是什麼?你不要以為我失憶了,便可以隨意誆我。」我很是滿意自己的分析,端起桌上剛泡的菊花茶喝一口。
「是皇后。」
「噗!」我嘴里的茶一下子全噴在秦懷那件一看便不尋常的衣服上。
我瞪大眼睛,感覺自己幻聽了。
我不敢置信地看向小玉,小玉十分鄭重地點點頭。
秦懷說他這次來便是要接我回宮的。
這讓我十分糾結,糾結我到底是要仙女這個身份,還是要皇后這個身份。
回宮的前一夜,我躺在我的小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最后我起床,去了我以往睡不著便會去的河邊,沒想到秦懷也在。
他將自己的披風解下來攏在我身上,神色溫柔地問我:「怎麼還不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