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但是看不到就不能許愿了啊。」
江景很會安慰人:「說不定許了愿也不管用,先別操心那麼多了。」
我被他氣笑,但操心確實沒用,索性陪他一起玩手機。
時間來到專家預測的晚間十點。
夜空靜謐深邃,別說流星,連只飛鳥都看不見。
我和江景靠在一起,雙雙瞪著眼睛望夜空,從興致高昂等到無精打采。
周圍充斥著嘆氣聲。
江景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間。」
我揮手:「去吧去吧。」
趁江景離開,我躲進帳篷,預備先換好睡衣。
畢竟他在的時候換睡衣會尷尬,即使他在帳篷外,那也尷尬。
帳篷內亮著一盞昏黃的小夜燈。
我麻溜褪去衣物,剛要換上睡衣,眼前換了一副光景。
白熾燈將瓷磚地的縫隙都照得透亮,而縫隙之上的,是不屬于我的身體構造,我聽見江景小聲罵了句臟話。
他飛速拉上了褲子拉鏈。
我也匆忙拿過一旁的睡衣擋住自己。
靠!
通視覺了!
8
不幸中的萬幸,互通視覺是閃現式的。
約莫 30 秒過后,我眼前的畫面逐漸恢復正常。
——但那又有什麼用!
該看的不該看的還是都看到了!
我努力調整錯雜的心情,深呼吸幾次,摒棄腦中不該有的畫面,抬手關掉那盞小夜燈,在黑暗中摸索著穿上睡衣。
畢竟萬一視覺再閃一次,我就沒臉去見江景了。
江景很久才回來,久到我都懷疑他掉廁所里的程度。
但我沒敢催。
我現在連話都不敢和他講,怕和他對視。
江景先在帳篷外掩著咳嗽一聲,隨后低聲問我:「我能進來嗎?」
他這架勢莫名有種要闖我閨房的感覺,我忍著羞恥和尷尬,故作泰然:「進來吧。
」
他又知會一聲:「嗯,那我進來了。」
再尋常不過的對話,因為剛才的突發狀況,染上幾分曖昧旖旎的色彩。
我欲哭無淚。
無意間還與躬身撩開帳篷簾子的江景對上視線。
他臉頰很紅,那紅綿綿延延一直到耳根,墜及耳垂,搖搖欲滴,垂下的手背卻凍得發紫,血管清晰可見。
吹山風吹出這效果,我莫名又想起通視覺的那些畫面。
尷尬死了!
我倆各自抱著睡袋,偏坐在帳篷的一角。
帳篷內很安靜,顯得周圍其他帳篷尤其熱鬧。
有抱怨流星雨怎麼還不來的,有擔心電池沒電撐不住的,還有小情侶抱在一起甜甜蜜蜜說情話的……
這氣氛實在尷尬,我嘗試著說點什麼緩解氣氛,扒拉來背包:「喏,這個給你。」
「什麼?」
「香薰。」
我塞到他手里,解釋:「你不是總說晚上睡不好嗎?我懷疑那香味是被套上的,你也熏一熏,沒準聞習慣就好了。」
江景有些猶豫:「不是因為這個。」
「那因為什麼——」
話音剛落,周圍響起喧鬧聲,我有感抬頭。
一顆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在靜謐的夜空劃下一道優美的弧線,許久,才隱沒在天的另一端。
我激動地抓上江景的胳膊:「怎麼樣怎麼樣!許愿沒有?」
「許了,但是好像沒用……?」
我些許緊張,試圖穩住局面:「可能要等會兒,上次實現你的愿望也沒這麼快吧?」
江景點了下頭。
1 分鐘、2 分鐘……10 分鐘都過去了……
通感沒消失。
流星雨也沒來。
我認命,嘆一口氣:「看來通感不是因為你對流星許愿,這趟白來了。」
像是為了不讓我白來一趟,
下一瞬,數十個光點現身于天際,逐漸越來越多,越來越多,閃著鉆石般的光芒密密麻麻朝我們襲來。
那畫面著實震撼,我情不自禁「哇」了一聲。
周圍的熱鬧喧囂也在瞬間達到頂點。
有人在這璀璨的夜色下表白,盡情對著山峰吶喊「XX 我愛你」。
我抓上江景的胳膊,也攛掇:「許愿許愿!」
江景手臂意外地燙,再看臉,昏暗夜色下也能瞧出分明的紅。
他簡直是突兀地提起話頭:「沒白來,本來也不是為了許愿來的。」
他說:「不是什麼香薰,是你身上的香。」
「是你攪得我睡不好,每晚半夜還要爬起來喝水,是燥的。」
「暗示你多少遍你都不懂,喜歡你說那麼多句你還不明白,真不知道是不是傻的。」
「我不想和你做小伙伴了。」
「我喜歡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沒開玩笑,你考慮一下。」他仰頭望了望天,道,「流星雨過后,給我一個答案。」
9
我沒給答案。
我人都傻了,哪還能給什麼答案。
不過江景也挺知足,了解我的態度后,竟還欣慰一笑:「還好沒直接拒絕。」
其實我想拒絕來著,但他那期許希冀的眼神,又讓我覺得拒絕對他來說好像太殘忍了……
我也不知道我這心軟到底算不算喜歡。
總之那一晚被他折騰得沒怎麼睡。
也親眼見證他真的半夜鬼祟爬起來灌了一瓶礦泉水。
不是,真有這麼燥嗎?
這讓我覺得和他待一起好像還挺危險的,我也不能再自信說出「又不是沒一起睡過」這種話。
回到學校,我打算冷處理一段時間來明晰自己的心。
想法是好的,但我低估了通感的影響力。
我根本做不到冷處理!
但凡我有冷著江景、不回他消息的時候,他就會拿手指頭戳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