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眼里布滿血絲,見到我也沒有任何反應,神情呆滯。
見他們這樣,我心里又慌又難受。
他們都是好人,不該如此遭罪。
我把手伸進血紅色液體里,原本想先把我養母撈出來。
可穿過黏稠液體,我竟摸到無數根冰涼堅固的……鐵鏈!
這些鏈子一頭連接著木桶,另一頭鎖住了我養母的身體。
難怪他們被泡在木桶里出不來。
貿然推翻木桶,我擔心桶里會有什麼傷到他們。
反正再過三分鐘警察就能趕到。
他們一定會有辦法救出我養父母的。
可有道極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姑娘,你在等警察嗎?」
「可惜啊,他們今晚來不了了。」
我抬頭不解地看喬大廚。
心里卻猛地一沉,他那狠戾的眼神……我見過。
就和懸賞通緝令里變態殺人犯的眼神一個樣!
可他們分明有不一樣的面孔。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喬叔叔,您為什麼這麼說?」
喬大廚像是很開心地彎著嘴角:「因為山上的整條路都被堵死了啊。」
警察是說過山路發生了泥石流,也因此要用兩小時才能趕到。
可沒說整條路都被堵死了。
如果今晚警察真的沒法上山,那我們豈不是九死一生。
沒等我細想,喬大廚已經從墻邊提起了一把斧頭。
「姑娘,今晚的游戲好玩嗎?」
18.
斧頭摩擦墻壁發出「呲呲」的響聲。
喬大廚離我越來越近。
「姑娘,我現在給你個活命的機會。」
他倏地用斧頭指著我:「一,你親手砍掉他們兩的腦袋。」
「二,讓我把你的頭砍下來當球踢。」
我全身神經都繃得死死的。
所以,這喬大廚才是和醫生一伙的?
甚至很有可能,他就是警方通緝的變態殺人犯?
可那錄音里說救過阿靜又是怎麼回事?
沒時間想別的,我暗自告誡自己,越是這種生死存亡的時候,我越是不能亂。
「我選一。」
我彎起唇:「但我有條件。」
喬大廚像是孩子見到新玩具,眼里一亮:「有意思,你是第一個快死了還敢和我提條件的。」
「說說看。」
他這麼說,證明他的確害過不少人。
我盡量讓自己的表情自然些:「首先,你得回答我幾個問題。」
「其次,你們給了金家那麼多錢,一定腰纏萬貫。」
「我要是愿意入伙,你是不會虧待我的,對嗎?」
屋里回蕩著諷刺的笑聲。
許久喬大廚才終于止住了笑,大手一揮:「姑娘,你的要求我全都恩準了。」
「你快問吧,問完就快動手,我還等著看好戲呢。」
我悄悄吁了口氣,我現在能做的只有拖延時間。
「第一個問題,你是不是滅了全家六口的殺人犯?」
原本我以為就算他真是殺人犯,也不會輕易承認。
沒想到他卻一臉無所謂:「是啊,那家人本來就是人販子,死都是便宜他們的。」
我錯愕的模樣似乎讓他很滿意。
他淡笑了一下:「姑娘,和我比起來,其實你的童年很幸運……」
喬大廚真名叫梁絲耀,他還有個親哥哥。
在他五歲時跟著哥哥去河里游泳。
眼看哥哥越游越遠,他開始害怕起來,急得在原地跺腳。
但因距離太遠,哥哥以為他是在吶喊助威,游得更遠了。
他正無措,就被人從后面抱著就走。
任憑他怎麼哭喊哥哥都聽不到。
后來他被賣給一個嗜酒如命的男人。
男人一家剛開始對他挺好。
可自從男人的父母死了,妻子跑了,男人也徹底變了。
男人動不動就會打他,用針戳他。
才十歲的他,甚至被男人送給一個老頭享樂。
后來他受不了逃了。
「這一輩子,什麼罪我都遭過。」
他點了支煙猛吸一口,復又吐出:「后來好不容易找到當初拐走我的人販子,你說他們毀了我一生,我能輕易放過他們?」
我驚愣在原地,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好。
若當年不是養父母中途救了我,我不見得下場會比他好多少。
和他相比,我確實很幸運。
「那農家樂的夫妻,也是你殺的?」
六層高樓里吊在房梁上的兩具尸體,應該就是這對夫妻。
他們若是在樓里自殺,警察應該早就發現了。
至今警察還沒找到他們的尸體,只有一種解釋——有人在殺害他們后,又把他們的尸體藏了起來。
等今晚需要「好戲上演」時,才把尸體又掛到了那里。
19.
見他毫不猶豫地點頭,我心里竄起一股暗火:「他們不過是普通人,你為什麼……」
話說一半,被他打斷:「你錯了,他們也該死。」
「夫妻倆四十多了還沒有一子半女,你知道為什麼嗎?」
不等我回答,他突然把煙砸在地上,咬牙說:「他們前后人流次數不下七次!」
「還真巧,他們每次都會去我哥哥梁晞的診所。」
所以醫生是他的親哥哥,他滅了一家六口后逃了回來,躲在他哥哥那?
「那我養父母呢?為什麼三番五次地找他們麻煩,為什麼不肯放過他們?」
我養父母從前是有過個丟失的兒子。
他們有次開車到郊外意外爆胎,本想叫拖車公司,卻正好有輛卡車停下來。
卡車車廂里裝了很多輪胎,車主提出幫他們換胎,還只收了他們很少的費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