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阿靜真是和醫生一伙的?
可他剛才阻止了我上樓,分明是在救我。
喬大廚像是看透了我的心思,馬上說:「你以為他剛才是在救你?」
「姑娘,你太天真了,他就像只蜘蛛,喜歡把獵物麻醉后占為己有,之后再慢慢啃食。」
「你若是相信了他,就是被他麻醉了,后果你自己能猜到。」
我握刀的手有些發顫,一時竟覺得喬大廚說得有道理。
阿靜身上存在太多未知,他太過神秘。
阿靜大概看出我對他多了幾分防備,意味深長地嘆氣:「雨磐,今晚的所有事,都是他和那醫生一手策劃的。」
「你要是相信了他,那我兩必死無疑。」
「另外,金家那些人是死是活,跟我有什麼關系?」
15.
從阿靜口中,我得知了另一個真相——阿靜和金家根本沒有任何關系。
在他還是嬰兒時就已經被人抱走了。
后來因為他體弱多病,賣不出好價錢,人販子一家索性把他圈養起來,教他制藥去對付那些不服管教的孩子。
「有些被偷來的孩子不聽話,打罵也沒用,他們就會對孩子們下藥……」
根據懲罰的力度不同,藥性作用也不同。
有的藥只是讓孩子連續鬧幾天肚子,讓他們餓得沒辦法只能妥協。
有的藥卻如同毒藥,會讓孩子們生不如死。
在兩年以前的半夜,他意外逃了出來,并遇到了金磊。
他原本感恩于金磊救他,沒想到金家也不過是把他當成免費勞力。
平常給他吃的飯菜都有股餿臭味。
再后來就是金家帶著他找到了我。
他看我的眼里有情緒翻涌:「雨磐,你沒發現嗎?」
「我基本不跟別人說話,包括金家的人,可偏偏除了你……」
被他這麼一提醒,好像從我見到他第一面到現在,還真沒聽他和別人怎麼說過話。
直到我在魚塘邊的衛生間救下他后,他才慢慢開口向我說了許多。
他也不賣關子,直接說:「我知道你小時候被金家的人丟在了山里,還被人販子帶走。」
「我們都一樣,不過是被拋棄的可憐蟲。」
是童年相似的經歷,讓他對我多了一些不同?
可即使他說的都是真的,依然沒法證明他不是和那醫生一伙的。
他身上的怪味又該怎麼解釋?
沒等我問,他主動從兜里取出一個黑袋子遞給我。
「你聞到的怪味,是毒藥的味道。」
按照阿靜的解釋,這是他制作的一種毒藥。
人一旦中毒就會立馬發作。
而且如果沒有解藥,在幾天內都會生不如死,全身上下像被螞蟻啃食一樣難受,但不會致命。
我心有余悸:「這就是摻在飯菜里的『解藥』吧?」
金家人和醫生聯手對我們下套,還留下紙條叮囑我們飯菜里有解藥。
那飯菜里的必然只會是毒藥。
只是我沒想到制作毒藥的人,竟會是阿靜。
阿靜也不辯解,點了頭:「包括你們剛到農家樂味道的怪味,也是他們逼我做的致幻藥。」
致幻藥?
難怪我今晚好幾次都出現了驚悚的幻覺。
看來阿靜也不過是個可憐人。
旁邊傳來喬大廚諷刺譏誚的笑聲:「阿靜,你編故事的能力真厲害啊。」
「明明是你和醫生聯手,你扮作金家的兒子,替你的救命恩人報仇!」
見我不解,他直接播放了一則錄音——
金磊的聲音:「你們為什麼要殺金睿?」
低沉的男聲:「他該死,你也該死,所有人販子和拋棄子女的人都該死。」
錄音中有呼呼的風聲,難道是剛才金磊死前在樓頂和醫生的對話?
低沉男聲繼續說:「阿靜這孩子不錯,不枉我當年救了他。」
「金磊,去和你兒子團聚吧。」
我看阿靜的眼里蒙起了霧氣,心里像被貓抓一般疼。
果然他才是和醫生一伙的。
所有振奮人心的故事,感人肺腑的行為,都不過是他演出來玩弄我的。
真可笑,我怎麼會覺得一個殺人犯可憐?
16.
我拉著喬大廚離開了房間。
臨走前阿靜還想向我解釋什麼,可我已經沒心思再聽下去。
錄音就是最好的證據。
我用刀逼迫阿靜不許跟上來,和喬大廚跑出了高樓。
再過十分鐘,警察就會趕到。
在路上,喬大廚告訴我,發現金睿出事時,他原本也跟著所有人趕到了果園。
但混亂中,有人迷暈并帶走了他。
等他醒過來發現自己在一間儲物室。
「在那里我看到了你養父母,我正要去救他們,那醫生就回來了。」
喬大廚多了幾分歉意:「抱歉,我實在沒把握能打得過他,只能自己先逃了。」
生死攸關的時刻,他沒理由去救兩個陌生人,這我能理解。
可他被迷暈帶走,醫生為什麼還允許他有機會再逃離?
但這已經不重要了,我現在只關心:「我爸媽還活著嗎?」
喬大廚先點頭,很快又搖頭。
「他們那樣子……活著,但更像死了。」
17.
跟著喬大廚偷偷溜進儲物室,親眼見到我養父母時。
我才明白喬大廚為什麼說他們「活著,但更像死了」
。
墻邊有兩個半人高的木桶,里面裝著腥臭黏稠的紅色液體。
我養父母除腦袋外分別被泡在木桶里,嘴上還被膠帶封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