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手上用了力氣,在徐行簡的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徐行簡嘴唇動了動,最終竟低下了頭。
「你殺了我吧。」他說。
我皺了下眉頭,說:「什麼?」
徐行簡抬起頭,我才注意到他眼睛里滿是血絲。
他說:「你殺了我吧。或者,幫我自殺也行。那樣最好。」
我冷笑著說:「你當我不敢嗎?」
徐行簡住口了,我從他的目光中,察覺到他是認真的。
一時間,我的心在緩緩下墜,就像是意識被剝奪了一樣。
良久,我打破了沉默。
我說:「她去世前,被折磨過,對嗎?」
「她被折磨得很慘,以至于你想把那件事永遠隱瞞起來,哪怕帶著真相死去。對不對?」
10
徐行簡的喉嚨蠕動了一下,那是因為緊張而在吞咽口水。
我索性換了個話題,說:「她挺強勢的,對嗎?」
徐行簡愣了一下:「……是。」
「所以,你現在,是認為自己很勇敢?」
「你以為自己死掉了,見到她,就不會被她罵懦夫嗎?」
徐行簡聽了,無力地坐到了地上。
他呆了很久,終于伸出手,摁了下墻上的開關。
房子驟然變亮。
徐行簡的聲音低不可聞,卻猶如雷霆一般,砸在我的胸口上。
他說:「小雪是被殺死的。」
即便我已經隱約知道了這個答案,但親耳聽到時,還是忍不住渾身顫抖。
我咬著牙,問:「為什麼?」
而徐行簡已經捂著臉痛哭起來。
「都怪我,都怪我的……對不起……」
我已不耐煩,揪起他的頭發,狠狠地說:「說清楚,為什麼!」
11
徐行簡告訴我,小雪是兩個月前和他在一次校外課認識的。
當知道都要報考同一所大學時,兩個人聊得越來越多,也越來越投機。
興許,和徐行簡是烈士子女的孤兒身份也有關吧。
他們很快確定了關系,約好了要一起去理想中的學府。
直到,徐行簡將小雪引薦給了他的同學們。
那是徐行簡做過最后悔的決定。
那幾個同學,都是本地有名的富二代。
為首的是一個混血男,叫李章勛,五短身材,皮膚遺傳了媽媽,很白。只是因為常年酒肉無忌,長了滿臉的痘痘。
至于李章勛的爸爸,在本地做房地產開發,有著只手遮天的勢力。
徐行簡說,起初還好,因為小雪是他女朋友,大家聚在一起時,最多開開玩笑。
可問題出在李章勛的留學考試上。
他們要考的 S 大,是倫敦著名的一所藝術學院,除去雅思與 GRE 兩張通行證外,學校還在少數幾個國家設立招生網點,進行單獨的校招考試。
李章勛因為沉迷于花天酒地,那門校招考試考了幾年都沒過。他跟別人說,自己就是想待在國內,或者說,就是想一直在這座城市過耀武揚威的生活。
這一年,李章勛 26 歲,已經是 S 大招生的入學限制年齡。
這是他最后一次機會了。他爸媽威脅他,考不上,就要斷了他所有花銷。
為此,李章勛終于急了。當他通過內部消息得知,小雪和他被分到了同一考場后,便急忙請小雪幫他們作弊。
但是,小雪擔心事情敗露,影響自己的考試機會,自然拒絕了。
結果,所有人都沒想到,懷恨在心的李章勛,在下一次的聚會中,向小雪酒中下了藥。
那就是,小雪生日的傍晚。
徐行簡依然是怯懦的說辭,懊悔說自己沒有保護好她。
在第二天,是李章勛托人安排的小型模擬考——七名考生,一名老師,流程全部按照往年的校招考試來,可以有效熟悉校招考試的題型、環境、氛圍。
考場上,徐行簡才注意到小雪的傷勢,他意識到了什麼,掀翻了桌子,憤怒地質問起李章勛。
結果可想而知,徐行簡被李章勛等人打得很慘。
李章勛扇著徐行簡的耳光,狂笑著威脅小雪,讓她答應幫他們作弊。
監考老師嚇壞了,想要報警,卻被李章勛用錢和威逼輕松擺平了。
無奈之下,小雪看著不省人事的徐行簡,咬牙同意了。
可李章勛得寸進尺,說為了保險起見,要留下把柄。
而他那所謂的把柄,就是要在考場上,侮辱小雪。
12
那一天,窗外蟬鳴不停。
兩個人控制著徐行簡。
兩個人,將小雪壓在桌子上。
李章勛發出惡心的笑聲,向小雪動手動腳。
監考老師,被命令拿著手機錄像。
小雪本身有幾分力氣,她拼命地掙扎,打傷了李章勛。
爭執中,桌上的水杯掉在地上,應聲而碎。
惱羞成怒的李章勛,索性拿起了自己的水杯,將地上的碎玻璃混著水,強逼著灌進小雪的肚子里。
很快,小雪就捂著腹部,在地上哀嚎。
徐行簡說,他們本來想要叫救護車的。
可眼看著小雪臉色變得如金紙一樣,大家都慌了神。
監考老師慌張地說壞了,這姑娘要死了。
結果李章勛猶豫了幾秒,發了狠。
他用陳小雪的手,撿起地上的玻璃,果斷劃破了小雪的手腕。
血,緩緩地流淌出來。
徐行簡說,他本來要曝光這一切的。
可是,李章勛說他爸爸的房地產項目下,埋了好多具尸體。
他說如果徐行簡報警,那麼徐行簡的所有親戚,也會被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