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流光并肩站在廳下,腳步未移動分毫。
「如星,我不喜歡你與別的男人靠的這樣近。」衛黎旻擰著眉,一步一步走下來,一把將我圈到懷中。與此同時,流光暴起,四方涌進來的士兵將流光按在了地上。
流光奮力掙扎著,竟以一己之力掙脫了四人的制伏,衛黎旻的目光移向了流光:「一群廢物,連個……」
衛黎旻的話戛然而止,他悶哼一聲,艱難回頭,目光落在了他胸前的發簪之上。發簪沒入一寸,已經泌出點點鮮血,我還想用力,卻被衛黎旻制住手腕,動彈不得。
頃刻之間,白玉宮塞滿了人,只要衛黎旻一聲令下,我和流光便死無葬身之地。
「流光,怎麼辦?我們還有出路嗎?」
「如星,你怕死嗎?不如……」
在衛黎旻即位時,我曾崩潰問流光,我們要怎麼辦?
我不怕死的,我怕活著,因為我看見了母后這十四年來是如何屈辱地活著。
我害怕會落得她那般的下場,所以我和流光說:「我不怕死,只是要連累你了。」
于是,我將發簪刺向了衛黎旻,選擇了最冒險的方式。
可惜刺殺失敗了,僅僅差了半寸,我就可以要了衛黎旻的命。
太醫說出結論的時候,我被衛黎旻用布條綁在了床上。
「我說過,你是我的,如星。」衛黎旻不顧傷口,向我靠近了些,在我的額角落下一個吻:「沒有得到你之前,我怎麼會輕易死去?」
衛黎旻的話讓我一陣惡寒。
在很多年前,衛黎旻就說過了,他要得到我。
六歲那年,他在一眾欺凌我的皇子手中將我救下,和他們說:「她是我的。
」那時的我對他心中還有感激之意。
可是,后來慢慢明白了,那并不是他的善意,而是他的占有欲。
他喜歡親手將我弄哭。
所以,他不讓別人欺負我,但他自己卻是欺負我欺負得最狠的那個。
不論如何難堪,如何疼,我只會紅著眼睛死死瞪著他,從不屈服向他掉下一滴淚。
也許正是如此,我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他要得到我,弄哭我。
我原以為我不會這樣輕易地屈服,但衛黎旻已下令舉兵南下。衛黎旻這步棋出乎意料,所有人都以為新皇登基會主求和以穩定國內局勢。事發突然,曼國沒有應對之策,攻下的數座城池又一一丟失,不僅如此,還丟了一個要塞。
時隔十四年,曼國再次求和,割土賠款,同時將皇子送入屈國為質。
曼國帶給我的希望破滅了。
但真正讓我低下頭的,是流光,衛黎旻以流光做要挾逼迫我。
「你們既是龍鳳胎,同年同月同日生的,那自然要同年同月同日死,我不會要他的命。但,如星你若是拒絕我,流光的日子便沒有這麼好過了。」
在鐵柵欄外瞧見流光遍體鱗傷時,我終是屈服了。
我破防了,答應了衛黎旻。
封后那天,儀式盛大,衛黎旻給足了我皇后的體面。當我身著鳳冠霞帔站在祭臺之上同衛黎旻受百官朝拜之時,恍惚間我仿佛看見了十五年前的母后。
她也是如此,看似有著無限榮寵、風光無限,到頭來……
在衛黎旻掀開我的蓋頭之后,我顫抖著聽見衛黎旻在我耳邊輕語,帶著醉意與情欲:
「如星,你是我的,日后你便是我的皇后了。」
突然之間,我就崩潰紅了眼,淚從眼角滑落,將鮮紅的枕巾洇成深紅色。
在疼痛和撕裂中,我認命了。
我終是沒有逃過母后的命運,在異國他鄉,在這白玉宮之中,又一次經歷那些她曾經經歷過的苦難。
2
太后是從前的懿妃,我嫌惡她,她對我亦是恨之入骨。
成婚第三日,她便刁難我,讓我在院中跪了兩個時辰。
衛黎旻聞訊而來,竟因為我與懿妃吵起來了。可能因為在衛黎旻心里,除了他沒有人可以這般折辱我。
「太后若是如此不喜在這深宮之中享福,大可去皇陵為先帝守靈!」
「逆子!」
衛黎旻和懿妃的關系向來不睦,因為衛黎旻是屈國皇帝的兒子,他的存在就時時刻刻告誡著懿妃她屈辱的曾經。
懿妃是屈國皇帝的發妻不錯,但她入主東宮之時,已懷有一月余的身孕。
懿妃,也是被屈國皇帝搶來的。
那時還是太子的屈國皇帝,強取豪奪將剛出嫁的懿妃搶了去,但那時的懿妃還未顯孕,這個孩子就如此瞞天過海生了下來,還成了屈國太子。
前段時日,衛黎旻也正是以此為由,殺了太子,殺了他同母異父的哥哥,登上皇位。
此番事情,便讓懿妃對衛黎旻更厭惡了。
「你與你父皇,當真是一樣的嘴臉,讓人作嘔!」懿妃地破口大罵傳出來,我許久沒有聽見里面的動靜。
隨后,我看見衛黎旻從門內走出來,將我橫抱起來回了白玉宮。
路上,衛黎旻抱著我的手收緊,將我的胳膊掐得生疼,我聽見他說:「我說過,你是我的,我自會護你。
為何不來找我?」
我沒有回答,換來的是胳膊上數日褪不去的淤青的指痕。
三日后,太后奉旨前往皇陵為先帝守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