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星,別怕。」流光輕輕拿干凈的中衣拭去我臉上的淚,「我會保護你的。」
「如星,往后我做哥哥吧,你我不過差了一刻鐘,你已然護我十四年了,往后換我護你。」
我看著流光堅定的雙眸兀然心安了,我與他總算還可以相互依靠。
不知發生了什麼,那件事過后,屈國皇帝竟十余日未曾來白玉宮,我也不用忍受屈國皇帝的侵犯。
自那日起,流光當真是將自己當成了哥哥,事事搶在我前頭,替我擋下詰難與打罵,我瞧著他身上日益增加的傷口,心疼不已:「流光,你別一個人擔著。」
「沒事的,不疼,我是男人啊。」流光微笑寬慰我,滿臉瘀傷的他鼻子還流著血,卻讓我有種翩翩君子,溫潤如玉的感覺。
我像母后,流光應該像父親吧?
葵皓文……那個只存在于母后口中的人。我止住了思緒,不再想他。
「如今母后已經去世了,我便更要好好護著你啊。」流光說完,還笑著揉揉我的腦袋,儼然一副哥哥的模樣。
第二日,流光出門去御膳房拿飯菜,我卻遲遲未能見他回來。午時,白玉宮宮門打開時傳出聲響,我欣喜跑出去,卻沒看見流光的身影,而面前站著的是衛黎旻。
瞧著衛黎旻那張像極了屈國皇帝的臉,我心中緩緩升起些許不安:「你怎麼來了?」
衛黎旻向我走近了一些,沒有回答我:「如星,我說過了,你不要弄臟了自己。」
他將手放在我的額前,輕輕揉揉我額前的碎發:「嗯?我和你說得這樣明白了,為什麼還不知道怎麼做呢?」
衛黎旻的手很涼,覆在我的額前讓我心頭止不住地發顫,我退后三步,眼神警惕看向他。
「對,就是這樣。」衛黎旻滿意地點頭,對我的問話置若罔聞,自顧自地說著,「若是別的男人碰你,你就該這副表情,但是對我不用。否則……我會生氣毀了他的。」
衛黎旻說不要讓別的男人碰我,否則就毀了他,我沒想到「別的男人」包括和我一母同胞的流光。
流光回來的時候,右手血肉模糊。衛黎旻在監視我,僅僅是瞧見了流光親昵地揉揉我的頭,他就將流光的手傷成這般模樣。
衛黎旻是個不可理喻的瘋子,就像他的父皇一樣。
那日衛黎旻傷了流光,有些日子沒有再現身,屈國皇帝也沒有再來過白玉宮。屈國好像出了些什麼事,絆住了他們。
我與流光不愿管屈國的事,只將白玉宮的門關緊,兩耳不聞窗外事。
可麻煩總會找上門來。
平靜了短短幾日,我終還是沒逃過又一次的折辱。
屈國皇帝踏著夜色走進了白玉宮,那些在白日被壓抑的情愫在夜晚都瘋狂起來。在昏暗的宮殿,我看著他的身影一步一步向我靠近。
我退縮到角落里,哭喊著呼喚流光的名字。
在我最后一塊遮羞布被丟下床沿之時,流光還是沒能趕來。
「畜生!畜生!」我聽見了外頭打斗的聲音和流光的歇斯底里。
我的淚,從眼角落下,沒入發間。我放棄了掙扎。
「父皇!」我聽見了衛黎旻的聲音,「父皇此時應該在金鑾殿,而非白玉宮!」
我聽見了在我身上的屈國皇帝氣急敗壞的罵聲:「朕的事情用不著你指手畫腳!」
「恕兒臣僭越,曼國已經攻下兩座城池了!父皇若還想得到自己心之所念,如今要做的應該是守住屈國江山!」
衛黎旻不卑不亢,擲地有聲。
屈國皇帝走了。
臨走之時,衛黎旻看向我,雙目通紅,里面有我看不懂的掙扎與些許悔恨。但這樣的眼神沒有持續多久,他深吸一口氣又恢復了平常的模樣,將錦被丟在我身上,蓋住了我身上的紅痕,轉身離去。
流光幾乎是連滾帶爬地沖進來,還未好全的右手如今又是鮮血淋漓。
男兒有淚不輕彈,流光自六歲以后就再也沒有流過淚了,這回他是當真難過了。
「沒事的流光,沒事的。」我將中衣穿好,輕輕抱住流光,「什麼也沒發生,我還是好好的,不是嗎?」
流光在我肩頭嗚咽,我明白他心里的愧疚。
「方才,我聽見衛黎旻說,曼國已經攻下屈國兩座城池了。」我輕拍著流光的背,「也許,過不了多久我們就能回去了。」
許是真的戰事膠著,不論是屈國皇帝還是衛黎旻都未曾來過了,而我和流光的日子總算有了盼頭。
聽母后說,曼國是個山明水秀的好地方,青草芳芳,溪水涓涓,小橋流水人家。在一次一次的幻想中,我與流光越來越期盼著回國的那天。
可那天,沒有到來。
風云變化,局勢突變。短短數日,衛黎旻逼宮而反,弒父弒兄,登上了皇位。
在衛黎旻身著龍袍走進白玉宮之時,我看著他眼中的侵犯之意,我就明白,我與流光的希望破滅了。
若是從前,衛黎旻還顧及著些許君權與父權不敢放肆,可如今他已然是九五至尊,便可以隨心所欲了。
至于曼國的攻打,我想他是不在意的。
「如星,過來。」衛黎旻身居白玉宮主位,向我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