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抄完,她就在我身旁鼓掌。
「我們的吳優優同學啊,真的非常好。」
「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堪稱完美的錯誤案例。」
「你每一步錯的地方啊,都特別經典。」
「來,同學們,我們一起來看下她到底怎麼答,才能答到……」
「一分都沒有的。」
……
我站在講臺上,不知道該不該走下去。
事實上,頭腦已經一片空白。
像是被人狠狠地扒光,把自己錯誤的地方,軟弱的地方,讓全班四十幾個人全看個遍。
自己有些蠢的解題方式,粗心大意所犯的錯誤。
都被她放上臺面大講特講。
冷汗不停地冒,就像是被什麼狠狠地拉扯著。
直到某一刻,心里那根弦還是斷了。
反應過來的時候,我已經拿起黑板擦,把剛剛寫在黑板上的內容胡亂地全擦掉,撞到她拿紅筆勾勒出我錯誤地方的手。
我感覺我快被逼瘋了。
本來作業就多,隔三茬五的考試排名弄得人心壓抑。
她剛剛才罰我抄前面的習題,現在又當著所有人的面把我的錯誤一而再再而三地展示。
我不知道為什麼,我做錯了什麼,她要這麼對我,她憑什麼這麼對我。
我有很努力地在學化學了,全班這麼錯的又不只是只有我。
干嗎要把我單獨拎上來,讓他們看。
為什麼只看我。
「你發什麼瘋啊吳優優?!」
「你就這麼對老師的啊?!」
「你給我滾出去!以后我的課你都別上!」
她的怒吼大概響徹了整個樓層吧。
我被轟出了教室,靠著走廊的墻壁。
一點一點地滑坐下去,抱著頭。
唐煜揚說得對,我就是個哭包。
遇到這種事,該怎麼辦都不知道,只會哭,只會不停地找誰能幫幫我。
可給我拿袖子擦眼淚的人早就不在了。
明知道不該這樣,卻還是發現,我想他。
特別可恥地想他。
想他現在是在杭州還是洛杉磯,在參加什麼比賽。
想他眼里的星星。
不知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成我唯一的光了。
……
可唐煜揚不會回來的。
順便,我還徹底被化學老師轟出了教室。
每節課都不讓我聽的那種。
班主任讓我給化學老師說點好話,我挺倔的,我偏不說。
于是,每節化學課,我都站外面了。
好在天氣逐步變得涼爽,我舉著筆記本也能記到筆記。
化學老師自此就沒給過我好臉色,這事兒鬧得挺大,反正全年級都傳開了。
我父母沒一個管我的,也根本不會有人給我打抱不平。
化學老師干脆不再改我的作業,不讓我參加隨堂考試。
學校月考的時候,我化學成績還是不可避免地……倒退了好幾個檔次。
她又特地把我拉出來,數落了一通。
……
我們學校秋冬季有跑操的傳統。
那天我姨媽來了,跟班主任請好了假。
教室里本來應該還有幾個女生的,但她們英語聽寫沒過,被老師叫出去聽寫了。
我就一個人趴桌子上。
最近這幾次來月事,肚子都特別疼,干什麼都提不起勁來。
而且外面播放的《運動員進行曲》真的挺吵的,讓我無端地煩亂。
這時候,教室里又進來一個人。
張帆宇。
我跟他上一次交流,其實也就高一的時候他追我,我跟他說我不喜歡他。
這次他直接大喇喇地進了我們班。
「吳優優。」他喊我名字。
「你要是跟我在一起,我就讓我媽別這麼針對你了。
」
「.…..」
我差點把桌上的保溫杯提起來直接往他身上砸。
可惜,我沒力氣了。
「怎麼樣?」他站在我桌前。
「滾。」
我頭也不想抬,拿被肚子疼折騰得所剩無幾的力氣吼他。
「這樣下去你化學怎麼考?我媽要是知道你是她未來兒媳,就會對你好的。」
「.…..」
這人是不是學習學傻了?
「我化學好不好跟你有什麼關系?」
我嘆了口氣,該死的是現在肚子還跟被鉆頭打鉆一樣疼。
「吳優優,我跟你說,你別不識好歹。」
「現在,就只有我能救你了,我才是你唯一的救贖。」
「.…..」
一句話把我給整笑了。
一笑,肚子就更疼了。
一疼,就還是想起某人。
把我丟掉,跑去參加競賽的某人。
「.…..」
弄得我心情很不好。
我踹了把桌子,讓他滾,我對他一點興趣都沒有。
他走之前,狠狠地瞪我。
我沒管他,繼續趴著睡。
……
沒過多久吧,跑操的大部隊就差不多全回來了。
嘈嘈雜雜的,廣播里的音樂還在響,我同桌在和前桌要作業對答案,又順便拿了我的一起對。
我迷迷糊糊地點頭,直到忽然聽到有人在喊我名字。
我蒙圈地抬頭。
「吳優優,剛剛班里就只有你一個人嗎?」
我點頭。
「班費不見了。」
「.…..」
前幾天班主任收了我們訂報紙的錢,先統一交到班長手里的。
現在,放班長課桌里的錢丟了。
關鍵是,早操之前,班長說她明明看好在抽屜里的。
這下,所有的矛頭都指著我。
「我沒動錢。教室里有監控的。」
我只得勉強支起身子,跟她們解釋。
「呵呵,可我們學校今年要做考場,監控全部拿去升級了。」
「.…..」
班長身旁另一個女生,抱著臂看我。
她是文委的閨蜜,說話一向直來直去,現在說我的意思再清晰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