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顧朗不能屬于別人。
至少現在不能。
白舒走出辦公室,楝楝掛起甜蜜的笑意,把甜品送給了顧朗,看著他吃下,吞咽時喉結上下聳動,楝楝看得呆了,走到顧朗身后,松松掐住了他的脖子——
而后移到他的肩膀。
「顧先生,楝楝給你捏肩,好不好?」
楝楝的殷勤有些反常,但顧朗并不在意,他只慢悠悠地開口:「……相比之下,給楝楝剪指甲會更讓我放松。」
看了看自己長長的指甲,楝楝罕見地拒絕了他。
因為她突然想到,自己的生日就要到了。
速戰速決顯然是個不錯的選擇。
這場博弈,顧朗就像勝利品,她與白舒之間,只有一個贏家。
而楝楝贏慣了,并不想輸。
十
楝楝赤腳站在樓上,看著白舒把文件遞給顧朗。
分明是雙休,卻自愿加班,只為了親手將文件送到顧朗的住處——啊不,是顧朗和楝楝的住處。
顧朗放下手中所有的事務,回家陪楝楝過生日,可偏偏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白舒的意圖其實很明顯,至少在楝楝看來很明顯。
但她送到文件后立即離開,并不選擇多留。看,她靠近顧朗的方式多高明啊,一點都不惹人懷疑。
誰都沒有發現,除了楝楝。
顧朗上樓便看見赤著腳的楝楝,她似乎感受不到地板的冰涼,一言不發地看了他一眼,而后飛快跑進了房間。
不是因為生氣。
楝楝并不為此感到憤怒。
事實上,第一次看到白舒她就想好了對策,那些未曾嘗試過的小手段,楝楝多得是。
她只是暫時不想看到顧朗,不想如同往常一般親親熱熱地去歪纏他。
這天晚上,她沒有和顧朗在一張桌子上吃飯,也沒有去看一眼顧朗親自設計定制的生日蛋糕,而是早早地睡下。
當然,睡之前她沖了一個冷水澡。
這就導致低燒了一夜的楝楝,第二天起床時,大腦只有一半清醒。
顧朗替她向學校請了假,楝楝睜著濕漉漉的一雙眼睛扯住他領帶,不肯讓他走,鼻音濃重地喊顧先生。
楝楝爭取了,所以顧朗留下了。
「顧先生,你陪著楝楝,讓別人來拿文件。」她直覺這份文件很重要,不然白舒不會送來家里。
誰送來的,誰就負責拿回去。
顧朗定定看著楝楝,面目柔和,但楝楝無端覺得他的眸子泛著些許冷意,但他終是什麼都沒說,一手抱著楝楝,一手撥通了電話。
半個小時后,恃病生嬌的女孩終于肯放他去書房。
而留在房間里的楝楝,透過窗看到了白舒從車上下來,她唇角微彎,妝容精致,看起來干練又精神。
計算著白舒上樓的時間,楝楝打開了書房的門,顧朗正坐在書桌前辦公,領帶松松垮垮,有種禁制被打破的美感。
而始作俑者窩進顧朗懷里,舉起手讓他看。
「顧先生,楝楝的指甲長長了。」
十一
白舒曲起指節,叩響了書房虛掩的門。
「請進。」
顧朗溫和疏離的聲音從里面傳來,她彎了彎唇,推開了門。
但下一秒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書房里,病懨懨的楝楝坐在顧朗腿上,額頭敷著退燒貼,而顧朗正在細致地幫她剪指甲。
看見白舒進來,楝楝沒有要從顧朗懷里下來的打算,而顧朗也并沒有松開楝楝的意思。
他就這麼把她抱在懷里,接過白舒手里的文件,又示意她拿走桌子上簽好的文件。
男人抱著女孩的畫面自然而然,似乎在暗示白舒,在這棟別墅里,這幅場景出現的次數顯然十分頻繁。
白舒的笑意愈發勉強,她甚至覺得自己有點莫名的可笑。
毫無疑問,顧朗認真時,清俊的側顏是極養眼的。然而當懷中的少女低低咳嗽,他第一時間放下工作,伸出手輕輕地替她拍背。
楝楝極力忍耐著咳意,憋得白嫩的細頸泛出紅熱,霧蒙蒙的眼睛呆呆睜著,看著可憐極了。
不說顧朗,連她看了,心里都忍不住升騰起將她摟進懷里疼愛一番的沖動。
等到咳嗽聲漸消,白舒親眼看著氣質矜清的男人伸出手探了探溫度,取下她額頭的退燒貼,接著拉開抽屜,從里面拿出兩張新的熟練撕開,一張貼在她的額頭上,一張貼在泛紅的脖頸上,動作溫柔又細致。
白舒覺得有些窒息,她再呆不下去,開口向顧朗辭行。離開時她背脊直挺,仍舊盡力維持了體面的姿態。
楝楝看得出,白舒是個驕傲的人。
瞧,只不過是耍了這麼一點小心機,她就自動退出了這場游戲。
對付她,實在是再容易不過。
難纏的人,其實是顧朗。
白舒走后,顧朗將楝楝的指甲修剪妥帖,而后低頭看著她,一言不發。
楝楝被看得心虛,她把頭埋進顧朗懷里,清楚地感知到他此時的心情雖然說不上不愉,但也并不美妙。
過了很久,顧朗才慢慢地開口。
「楝楝。」
「你想要的,到底是什麼呢?」
是什麼呢?
楝楝也不知道。
她抬起頭,與他四目相視,他的眼睛簡直要看進她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