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趟公證處,辦理了房產繼承公證手續。
父母三年前車禍過世后,房子的法定繼承人是我和外公兩個。
因為沒想過出售,也不影響我們對房屋的占有使用,就一直沒辦理過戶手續。
而現在,這項手續必須補齊。
拿到公證書后,我又去了房產交易中心辦理房產繼承手續。
開庭那一天,陳浩痛哭流涕懺悔。
我面無表情應對。
因為我一直信奉一句真理:他得和我一樣難受,才算道歉。
一年來,他坦然享受著我的付出,對我摳摳索索,我不計較。
他拒絕借我錢給外公治病,我也沒想過跟他徹底撕破臉。
唯獨他強迫我的事情,讓我忍無可忍。
也拒絕原諒。
法院沒有當庭宣告判決結果,我也不急。
因為陳浩早已因為這件事被公司開除,聲名掃地。
他的女神更是避他如瘟疫,直接玩起了消失。
舔到最后一無所有的現世報,讓我覺得大快人心。
從法院出來,我請南枝和沈清辭吃了頓飯。
不管這世界對我如何殘酷,所幸,他們一直在默默地支撐著我,給我力量。
如果沒有他們,我不敢想象我能走到哪里。
南枝感慨我今年水逆,時運多舛,希望我早日撥云見日。
我安慰她否極泰來。
畢竟,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12
房屋過戶到我名下后,我跟中介小張說,想見見「向日葵」。
向日葵,是我給那個因為壁畫要買房的客戶取的外號。
雖然我有把房子賣給沈清辭的想法,但我也想實現利益最大化。
畢竟對我一個應屆畢業生來說,兜里有錢才是我生存下去的底氣。
小張幫我約了好幾次,才終于約到這個客戶。
我們約在一家咖啡館見面。
是見面,也是一場博弈。
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唯有咖啡因的加持,才能讓我保持清醒的頭腦。
沒想到的是,這人居然是沈清辭。
「為什麼對那幅畫那麼執著?」我好奇問他。
這段時間,我在軟件上看了小區同戶型同面積房子的裝修和報價。
我現在可以肯定,他買我家房子,就是因為那副向日葵。
他漫不經心攪動著咖啡,低垂著眉眼,半天沒說話。
「唔,我是不是超綱了?」我突然覺得自己有些唐突,「如果不方便沒關系,留下壁畫我這邊沒問題的。」
他輕輕嘆了口氣,「不是不方便,只是……不知道怎麼說。」
我愣了一下。
他抬頭看我,「那幅畫的作者之一,是我母親。」
他大概整理了一番思緒,「那幅畫,大概是她僅有的留存于世的作品。」
我的手不自覺一抖,差點打翻手中的冰美式。
第一反應就是他媽媽不在了,而我就這麼直截了當戳了他心窩子。
「別誤會,我母親還在。」他抿了口咖啡,「將來如果有機會,我可以引薦你們認識。」
「哈哈,不用,你太客氣了……」我連連擺手,尷尬賠笑。
他母親是我媽媽的朋友,那是他們上一輩的交情。
但我跟他母親素昧平生,根本沒有見面的由頭。
「你如果喜歡向日葵,請令堂再畫一副就是,為什麼要為了一幅畫買一套房子呢?」我問出了我的疑問。
他表情淡淡,肅肅蕭蕭,「大概是因為,這個世界上再也找不到我母親的畫作了吧。」
我聽得有些蒙。
「她喜歡畫畫,卻極少作畫,且畫后即毀。而且,」他停頓了一下才繼續道,「三年前她跟我父親感情破裂,從此定居海外,再也沒有碰過畫筆。」
我迷瞪地眨了眨眼。
這種家庭秘辛,是我這種局外人可以聽的嗎?
我看了眼他手中的咖啡,懷疑他喝得不是咖啡,是酒。
這不,腦子都喝糊涂了。
大概是看出我心中所想,他搖頭失笑,「都說用秘密交換秘密,我既然知道你很多秘密,總該做出一些犧牲。」
我暗自吁了一口氣,原來是我多想了。
「成交!」我站起身,朝他伸出右手。
13
沈清辭給出了最讓我滿意的價格,我也傾向于把房子賣給他。
我們倆皆大歡喜,迅速簽訂了買賣協議。
市中心的大三居傭金豐厚,小張干勁十足地為我們跑各項手續。
因為一直沒有相中合適的房子,我在小區租了套房,打算慢慢看房。
沈清辭交了全款后,我們去辦理了過戶手續。
因為我家東西很多,他多給了我一個月時間,很貼心地叮囑我不用急。
等待房款到我銀行卡期間,我一邊物色新房源,一邊打包準備搬家。
南枝周末會過來幫我。
父母和外公的房間,都保持著他們生前的樣子。
這些年,父母留下的所有東西我一樣沒丟,現在必須做出斷舍離了。
我花了一個多星期的時間,清點父母和外公的遺物,篩選出適合捐贈的物品。
然后,將我剁手閑置的東西統統清理出來,加入捐贈物品清單中。
打包完畢,我從慈善機構要到了一個貧困地區的詳細地址,將物品寄了出去。
將東西搬入新家后,我請了保潔,對房子做了大掃除。
意外之喜是,大掃除的過程中,我找到了很多小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