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像一個十項全能的人,為了陪在她身邊準備了很久很久,所以跟他相處的過程愉快得不可思議。
被楚柏送到樓下的時候,姜甜沒有直接回家,她敲了敲男人的車窗,小雪落在她的發頂和眼睫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溫度太低,她的一張小臉有些微紅。
姜甜看到男人把車窗搖下來,讀到他眼睛里的疑問,微微彎了身子,然后很快很快地在他的臉上親了一下。
就是蜻蜓點水般的一下,她的嘴唇還帶著一絲絲冰,但卻瞬間讓楚柏的心亂了節奏,多年未停的熱忱就像炸響在夜空中的煙花,絢爛繁盛。
其實看到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楚柏就有預感,她要打算接受他了,但是當她真的來到他眼前,跟他靠的這麼近的時候,他還是有些大腦空白。
十年間的失落、思念、煎熬、暗喜,一切緘止于口的隱秘心思,終于得到了回應。
得到了一個肯定的答案。
楚柏的身體快過大腦,他溫柔卻又不容抗拒地抓住了想要逃走的她,心跳早就亂得一塌糊涂的男人把姜甜的腦袋壓向自己,他的一吻印在了姜甜的鼻尖上。
然后就克制地側了頭在她耳邊低聲,「你終于是我的了。」
男人的聲音有些微啞,這麼近的距離讓姜甜的耳朵能夠感受到他的呼吸,還有他身上熟悉的雪松氣味。
她的耳根紅了一片。
51
那天晚上,她跟許小容在一個被窩里講了好多話,講她和陸遷,講她和楚柏,講現如今千帆過盡,她沒想過自己居然還擁有喜歡別人的能力。
許小容捏著她的臉,女人聲線懶懶,「你們兩個啊,各自都花了十年去喜歡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現在終于在一起了,就好好享受愛情,治愈過去的那些不開心吧。」
然后她就被姜甜的一個問題問住了——
「那你跟楚燁有沒有好好享受愛情啊?容容子。」
眉毛快要立起來的許小容立馬翻身背了過去,「不提那個男人,我們還是好姐妹。」
自從簽了那份婚前協議,她可算是體驗到了什麼叫作「婦唱夫隨」。
本來鮮少出現在媒體面前的楚燁突然就大開家門,他們個人逛超市也能被拍。
更別提什麼江邊咖啡廳甜蜜約會,慈善晚會上楚總為夫人點煙。
微博熱搜就沒消停過。
她前些日子提了個進駐娛樂圈的方案,工作室名字還沒想好,新聞上就又來了——
楚總為愛豪擲千金,娛樂工作室掛名總裁夫人。
過了年關,許小容就打算開始管理自己的工作室了,背靠銳曜好乘涼,又被這些個媒體宣傳了這麼半天,許小容感覺自己已經可以躺贏了。
現如今流量明星炒得火熱,銳曜這麼大個金融巨鱷,不如也來娛樂圈撈點金。
而姜甜作為涉獵各類綜藝影視,吃瓜看料的王者選手,直接被許小容挖了過來,兩個人已經忙了有一段時間的工作室籌備工作。
夜半,姜甜還是沒睡著,她小心翼翼地翻身下床,回了自己的房間。
在抽屜里的小盒子里,她拿出了那枚婚戒,陸遷的婚戒。
簡約的銀環很新,仿佛根本沒怎麼經過時間打磨,可是他們兩個人,兩個戒指的主人,卻已經被時間沖散了。
婚戒的下面,是一封字跡泛黃的信。
這是十年前,她在那次匿名寫信的活動中收到的,陸遷寫的信。
時至今日,信的字句已經模糊了,但是這封信還是在她的回憶里閃著光,一如當年的陸遷。
「……活著的每一個人,似乎都得經歷一段被世界上的人和事刀劍相向的時光。雖然會寂寞,雖然會有諸多不便,但絕不能向世間的俗套低頭。」
那時候看到這段話的姜甜,就覺得自己正身處于被世界上的人和事刀劍相向的時光,她看那決絕的筆鋒看得眼底濕潤。
少年意氣的幾句言語,成了她失去父母家庭崩塌時的強心劑。
于是柔弱的女孩在心里鼓勵著自己,一步一步挺直腰板和世間的俗套對抗。
只是她沒想到,寫出這番話的人,亦是她人生當中的一段俗套情節。
把婚戒和這封信放在一起,姜甜才算安了心。
窗外的雪已經停了,凌晨時分的夜里安靜得不像話,溫暖的黃色燈光映照著信封,想到這十年來的畫地為牢,執迷不悟,姜甜轉了轉無名指上的戒指,心里莫名的熨帖,來自那個男人的名字。
楚柏高中入學的那一年,開學典禮上的優秀學生代表是陸遷,他看到了那時擔任主持人的姜甜看著陸遷演講時的表情,那種不加掩飾的喜歡讓他低了眼。
紅色幕布的禮堂舞臺上,暖色的燈光讓楚柏連空氣中的塵粒都看得一清二楚,但他卻不想看清她的表情。
所以他向來只有無聲的陪伴和等待,后來者不可招搖過市。
然而禮堂上的姜甜,在高一新生的人海當中,還是看到了一張有些熟悉的面孔,她的視線短暫地停留了一下。
然后就是忽晚的歲月,已冬的山河。
少年時候的姜甜,難道真的從來都沒有注意到過楚柏嗎?
夏日的風微燙,粉色木槿正盛,學生時代的過往已不可追。
唯有今時今日,愿意相信情這個字的兩個人,沒有錯過,就已經是最大的幸運了。
奔月者不懼黑夜,尋芳者不畏荊棘,求愛者不避本心。
來源:知乎 作者:明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