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姍說陸遷離婚了?我怎麼剛才看他手上還帶著婚戒啊?」
許小容臉上的微笑瞬間凝固了,什麼意思?婚內沒見你戴過戒指一天,離婚了到開始玩這些把戲了,陸遷你是真的夠不要臉啊!
她眼里有些冒火,忍了又忍,還是氣不過,站起身就去找姜甜了。
22
「姜甜。」
姜甜剛在走廊拐了彎,就被陸遷叫住。
她覺得自己頭有點疼,嘆了口氣,還是轉身看他。
剛才在包間里她沒怎麼仔細看陸遷,只知道倪姍艷光不減,他西裝筆挺。
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她才發現,陸遷這段時間憔悴了很多。
從前他只有碰到棘手的案子,才會熬夜通宵地工作,那個時候,她只敢給他在桌上放杯手沖咖啡,然后去臥室找個電影看,等他忙完再睡。
有時候等著等著她就睡著了,第二天醒過來的時候也會發現陸遷來看過她,還給她蓋了被子。
他眼下有些淡青的黑眼圈,西裝確實筆挺,但姜甜卻總覺得他有些頹靡。
姜甜心里還是有點不舒服,但她沒有開口,只是看著他,等他說話。
陸遷張了張嘴,卻又感覺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語來講,只是一直看著姜甜的眼睛。
這雙眼睛,從前裝著滿溢的喜歡,每次對上他都是目不轉睛,像盛夏天的海,白浪翻涌,袒露心情,把自己的一切都在他面前攤開,任由他挑挑揀揀。
現在她的那個夏天過去了,這雙眼睛里的海也歸于平靜,再也不像從前那樣讓他一眼就看到底了。
就像從前的他。
把一顆心完整地送到倪姍面前,不論她在不在意,他都喜歡。
于是他的情深沒能長久。
現如今兜兜轉轉,他對倪姍已經再無波瀾,只怕現如今的姜甜,對他也是這樣了吧。
陸遷低了低頭,他向姜甜靠近了一步,「姜甜。」
男人的聲音很低,只是說了她的名字,卻好像已經跟她說了千言萬語。
不知怎麼回事,姜甜突然就想起來了她前些日子剛見到楚柏的時候,他叫她名字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
但是又不太一樣。
他說這兩個字的時候讓人耳熱。
訝異于自己這個時候居然走了神,姜甜咳嗽了幾聲。
「你有什麼事?」
法庭上他列舉法條的從容不迫,和問到對方律師啞口無言的字字見血,都在這會兒沒了蹤跡。
他有什麼事呢?
他想她了?他想讓她回心轉意?還是跟她道歉,讓她再給他一次機會?
這些話他自己想到都覺得可笑。
就像倪姍現在說愿意來到他身邊一樣,可笑。
不過在倪姍心里,他只不過是她從前的追求者之一,分量爾爾。
她就算被拒絕了,也不會有多少難過的心思。
可姜甜在他心里,是失去倪姍的慰藉,是七年間的陪伴,是百依百順和予取予求。
是他因為倪姍而生出的卑鄙狹隘,最大的受害者。
23
這是姜甜第一次在陸遷的臉上看出一種悲哀,一種好像是因為她而產生的悲哀,一種她從前最熟悉的一種悲哀……
「陸遷,你別難過,都會過去的。」
她的聲音跟從前一樣溫軟,但從前她說的是不會放棄他,現在說的卻是讓他放下吧。
男人熬了幾天夜,眼底的紅血絲有些分明,他突然覺得好累,好無助。
原來在他身邊待了七年的姜甜也會走。
「姜甜,抱抱我行嗎……」
他從來沒說過這樣的話。
姜甜的呼吸有些凝滯,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陸遷會在她面前做出這種表情,說出這種話。
她想抬手,但從前的許多畫面突然涌入腦海,叫囂著讓她不要這樣。
每當她快要放棄陸遷的時候,她就會這樣求陸遷抱她一下,陸遷每次都是不愿意的,但是他每次都會輕輕地抱抱她。
然后她就會因為這個擁抱又有了堅持下去的理由,相信有一天陸遷會對她說出喜歡。
她搖了搖頭,下一秒卻被男人緊緊地抱在了懷里。
姜甜聞到他身上很濃的煙草味道。
他第一次這麼用力地抱她,好像這是這輩子的最后一次,用盡全力幾乎快要把她揉進骨血。
他現在,是喜歡她了嗎?
在他們兩個離婚之后。
24
楚柏收到許小容的微信就停了會議,他知道今天姜甜請了假提前下班,一早就在惦記這件事了,還好定位顯示的地方不算太遠。
車速一路穩定上升,楚柏剛把車停穩,心里還在想著姜甜今晚會不會難過,然后就看到了飯店里擁抱的兩個人。
他穩了穩心情,然后才降下車窗玻璃,確定飯店落地窗旁的兩個人就是姜甜和陸遷。
一拳錘在方向盤上,楚柏轉頭看向車子的正前方,車前燈已經熄滅,街上零星的路燈一路延伸著,卻怎麼也照不亮遠處的昏暗。
這本來就是一條看不見結果的路。
他已經走了這麼多年,怎麼現在反倒忘了……
輕輕拍了拍陸遷的背,姜甜微微用力,從他懷里退出。
「好了,你要盡快振作起來面對新生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