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陸遷家里離開的那天,她坐在公交車上,把那枚戒指取下來,打開窗戶然后手一松,任他東西南北中,只是不再屬于她了。
楚柏把西裝外套脫下,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又把玫瑰花送回她手里,無聲地安慰。
姜甜有些勉強地抬了抬嘴角,然后開口跟他道歉,「不好意思啦學弟,今天讓你看笑話了。」
男人搖了搖頭,不想看到她有分毫的難過,本來想讓她晚上回去再發現的設計,只好提前到了現在。
「剛才你花給我的時候,我看到里面有張卡片,你要不要打開看看?」
姜甜吸了吸鼻子,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后去拿那張白色的小卡片,打開之后,一行鋼筆寫下的字跡讓她展顏——
「給全世界最可愛的姜小姐。」
她笑彎了眼,抬頭看楚柏,本來想說的話因為撞進他認真的眼睛里突然忘記了內容。
夜風吹皺了湖面,漾起微瀾。
姜甜小小地愣了一下,然后有些不自然地錯開視線,她低著頭,嘴角上揚,「這家店的老板也太會了吧,那今天晚上來他們家用餐的每一位女士,就都是全世界最可愛的嘍?」
看著她又重新開心的樣子,楚柏的嘴角也跟著有了弧度,他點了點頭,又添了句,「你更可愛。」
因為他這句話又抬起頭來,姜甜不知道怎麼回事,突然就有點不敢看他的眼睛,還是笑了笑,先夸了再說。
「學弟你真會講話。」
16
那天晚上,許小容一臉姨母笑地看著她從楚柏的車上下來,一進家門就飛撲到姜甜身上,短發御姐晃著腦袋問東問西。
「怎麼樣怎麼樣!聊得好不好!吃的什麼!這花是楚柏送的嗎!怎麼回來這麼晚!吃完飯還去干啥了!」
姜甜被她著一大串的提問說得暈頭轉向,她先把花放到桌子上,然后才一一回答她。
「聊得挺好的呀,畢竟楚柏是學弟嘛,下了班他就叫我學姐啦。」
聽了第一句話,許小容就覺得自己血壓已經直接飆升到最高點了。
他娘的楚柏還是人嗎?天天壓榨她的時候他怎麼不想想,她也是學姐呢!?
楚柏對著姜甜這張臉好意思叫學姐?他這明明就是套近乎,狼子野心!
心里這麼想著,許小容嘴上卻在催促,「還有呢還有呢!」
姜甜因為她這個反應笑到,然后耐著性子繼續跟她講,「我們去的那個西餐廳真的挺好的,等我發了工資請你去吃嗷!能看到湖景,夜景超級棒!他們家還會給女客人送玫瑰花!」
哈?
好家伙,又是西餐又是夜景的,你告訴我玫瑰花是餐廳送的?我怎麼這麼不信呢。
許小容眼尖地看到了那張小卡片,姜甜秒懂她的意思,打開卡片給她看,「我感覺他們家老板好會啊,這小卡片寫得太讓人喜歡了。」
眼見著那行明顯就是楚柏那個臭男人端端正正寫出來的字跡,許小容臉上是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是什麼新玩法兒嗎?
所以她可以理解為,甜甜子這句話是說覺得楚柏好會吧?
兩個人又笑鬧了半天,才洗漱睡下。
姜甜把今晚遇到陸遷和倪姍兩個人的事情也和盤托出,唯獨沒跟許小容講,今晚楚柏還帶她回了初中一趟。
在校外的那片法國梧桐,提起只有她和楚柏知道的一些母校舊事,她披著男人的西裝外套,和他一起繞著學校,繞著回憶里的種種,走了一圈又一圈。
17
「九點半,民政局門口的咖啡廳,帶好證件。」
昨晚收到這條信息的時候,姜甜正在敷面膜。
雖然確實是她想要的結果,但是看到這句話的瞬間,她還是有點想哭。
三年的暗戀,四年的明戀,再到三年的婚姻,她在這個人身上一共花費了十年,現在,終于要畫上句號了嗎?
這,很難讓人不難過啊……
但是,想到自己剛剛上臉的這張貴婦才配擁有的面膜,姜甜忍了又忍。
第二天出現在咖啡廳門前,她在心里給自己打了打氣,才推門進去。
陸遷果然已經在等她了,她吸了口氣,然后步子穩穩地向他走近。
她這副堅定的樣子,讓他想起多年前,她跟他表白的時候,他們兩個去領證的時候,她還很喜歡他的時候的樣子。
那個時候,她跟現在一樣,堅定地一步一步走近他,一步一步進入他的生活,一步一步成為他人生的一部分。
「陸遷。」叫出他名字的時候,在他身邊待了七年的姜甜,讓他覺得好陌生。
「你真的考慮好了?」男人拿出他已經簽好字的離婚協議書,放在姜甜的眼前。
姜甜翻到最后一頁,看到兩個人的名字并排在一起,只覺得世事難測。
誰能想到從前那麼喜歡他的自己,現在卻如此堅定地要跟他離婚呢?
她點了點頭,眼里沒有多余的情緒。
「姜甜,我們在一起這些年,我跟倪姍從沒有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你知道,我從不騙你。
」
姜甜抬了抬眼,跟這個同枕而眠了足足三年的男人對視。
「你之前沒說過的話,現在也不必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