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湊,這麼厲害?」
壓不過好奇心,我隨即登錄小說鏈接,果然 404 了,幸而微博上還有事件截圖,無數個老讀者在下面流言評價。
「男主居然為女人殉情?死了個老婆而已,至于嗎?」
「本來看女配那麼多,我以為作者要開后宮呢!這算不算商業欺詐?」
「看是贅婿題材,我以為男主要殺妻證道,原來慫蛋一個。」
……
諸多男讀者評論下,也有少數女讀者打抱不平。
「女人殉情就是癡情,男人殉情就是男德?
「殺妻證道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就揮刀自宮!」
我翻看了一會,隨手把手機往身后一丟:「對了,你找我什麼事,快說快放。」
「哦,你爸叫你回去相親。」
我點起一根細煙,深吸一口,微蹙眉頭:「我爸?我什麼時候有爸了?」
「姑,就是三爺爺叫我來的,他說你兩個妹妹都相過了,也該輪到你了。」
我去?這啥意思?別人挑剩下了,我上去熱一熱鍋?
「好了,好了,你可以走了。」
見我打開了電腦,顯然不愿深談,她磨磨蹭蹭地離開了。
碼了一會字,手機響了,對面是一個清潤的男聲:「請問,是寫手玉子燒嗎?」
「嗯,是。」
「你好,我們是一家新開的女頻網站,知道您手頭有幾本書還是自由版權,想約您出來談談,我們很希望以較高的價格收購一部分。」
「可以的。」
掛了電話,我心下松快了一些。
來來去去,這世上還是搞錢最解壓。
27
對方約在外灘一家新開的西餐館,無論是浦東具有標志性的摩天大樓還是外灘一線經典的萬國建筑博覽群,都能夠在餐廳露臺上一覽無余。
為表鄭重,我簡單化了個妝,換上一件珍珠白連衣裙赴約。
到了指定地點,包廂很清靜,夜景也很美,就是對面坐著的男人戴著個黑超,旁邊助理模樣的年輕人在倒茶,看著怪怪的。
室內戴墨鏡,不是盲人,就是行為藝術。
滬市這地方藏龍臥虎,多結交點人物對我有好處,于是我謙卑地打了招呼,就在對面坐下。
「玉子燒小姐?」
「啊,那只是我的筆名。」
「哦,那你的真名是?」
「玉栩真。」
男人那靜靜待在黑超上方,形狀優美的眉毛揚起一個輕褶:「哦,玉栩真。」
他在我難耐的等待里,緩慢地將這個名字反芻了數遍,忽然啟唇道:「前幾天下架的那本贅婿文,你是怎麼看的?」
「我?我用手機看的。」
滿室寂靜里,我脊背一毛。
讓你嘴賤!也不看看是什麼場合!
助理噗嗤一笑,笑瞇瞇地出來打圓場:「要不,咱們還是走流程?」
男人點了點頭,我還沒來得及問什麼流程,他一拍手,數十個服務員魚貫進入,各種口味的玉子燒,足足上了二十多盤!
嘶,玉子燒居然還有海草沙律口味?
我吃甜不吃咸,人生第一次見到咸口玉子燒,忽然有點心動……
在我怦怦直跳,越來越快的心動聲里,對面的男人緩緩啟唇:「那本書的作者雖已通過寫書賺了不少錢,但仍充滿戾氣,由年幼時被人折辱,轉而折辱自己筆下的角色,但我們發現,他虐的越狠,書就越賺錢。」
「讀者一邊罵他,一邊追他的書,甚至有人瘋狂到給他寄刀片。」
我的心越跳越快,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他的陳述也越來越深刻:「起于微末的人都會發現,無論今后多麼功成名就,那屈辱仍然如影隨形,在深夜如同爬蟲,在心肝脾腎里瘋狂游走……」
我終于忍不住了,擦了擦滿頭的冷汗:「所以呢,這和我有關系?」
「那本書的大綱是我擬的。」
男人向后靠在長靠背上,交叉的雙手修長秀頎,骨節分明,我不由自主地盯著那關節處淡淡的紋路怔怔發呆:「后來,他在我的授意下通盤大改,改到大批量讀者投訴,網站不得不暫時關閉。」
「那,那得損失好多錢吧?」
「還好,像那樣的網站,我司還有幾十個。」
我:……
見我一言不發,他也不催我,而是拿出一份合同遞給我:「那個網站我決定不做了,希望能在玉子燒小姐的幫助下,建立一個原創與影視改編同步進行的新型閱讀網站,流量不必擔心,我們有上游數千家媒體公司引流。」
我接過合同一看,副本的確是幾個大平臺的代理合同,其中幾家我合作過,應不是騙子。
「玉子燒小姐可以作為網站股東,享受干股與分紅,也可以作為明星作者,享有長期霸榜權,目前這樣的網站王牌我們只打算簽十位。」
「這麼優厚的條件,該履行的義務也不少吧?」
「一年只需要給我二十萬字的作品,即算完成任務,唯一的條件就是十年內僅可在本站寫作,可以先給預付金。」
「不好意思,我不賣身……」
他拍一拍手,助理隨即當著我面,打開了幾個碩大的密封箱,面對一沓沓散發出清香的毛爺爺,我的眼淚不禁從嘴角流了下來。
「當然了,除非鈔能力。」
怕他反悔,我連忙在合同上簽名,嘴里還不忘客套幾句:「十年短了點吧,我心里過意不去,真的。」
那男子聞言,微微頷首:「說的有道理。
」
助理聞弦音而知雅意,當場在電腦上修改,又打印了一份合同出來,遞過來示意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