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富有還老想死,想不通。
偌大的房子寂靜得像座墳場,只住了他一個人。
我在主臥找到了沉睡的關意,化作一縷煙霧鉆進他腦子里。
巧了,他剛好就在做關于我的夢。
就是,內容有點少兒不宜。
當我看清楚他正在做什麼,即刻打了個激靈。
什麼啊!
一來就用這個迎接我?
我翻了個身爬起來就要逃,關意眼疾手快地握住我的腳腕,又把我拖回身下。
他還不知道這就是真的我,繼續為所欲為。
他好像瘋了……
我就不應該來,羊入虎口,自討苦頭吃,幾下被他折騰得叫苦不迭。
我受不了了,用力指了他三下,大喊:「退!退!退!」
關意抬起臉,眼神恢復些許清明。
「若若?」
34
我臉色不善,「是我。」
他是冷靜下來了,視線仍火熱地黏在我身上,好像下一秒就想把我吞進肚子里。
我連忙撈起被子遮住自己,輕咳一聲,「離婚協議書你簽了沒?我來取。」
「已經燒了。」
「什麼?!」
他不再解釋,又埋首想親我。
忽然我很想知道一個問題,關意他,真的喜歡我嗎?
月色灑了滿床,我喊了一聲痛,他動作就溫柔下來。
我閉上眼。
愛這種東西,是可以感受到的。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要和殺死我的兇手在一起。
在我在醫院看到那個女人的那一刻,連同關于他的記憶也浮出水面,我終于知道那晚對他莫名的熟悉感是因為什麼。
關意就是我舍命從車輪下救下來的那個人。
我想他定然見到我的第一眼就認出了我。
那此時他珍惜地把我捧在手心上,是否是出于贖罪和懺悔?
可是,不管做什麼都補償不了的,關意。
他貼上來的時候,我再也忍不住哭出聲。
「關意……」
我的下巴卡在他肩窩里,顛簸地有些泣不成聲,又偏把他抱得很緊。
過程中,他一直在對我說著一句話:「若若,等我。」
35
天亮之前,我兩手空空地回到下面。
想了想,跑去跟鄰居家阿姨說,我還是不相親了。
只要關意不簽字,我永遠不能開啟下一春,他可惡地將我拿捏住了。
而且他變得越來越離譜,一副不打算過日子了的樣子,把什麼都往下面寄。
衣服、鞋子、手表這些日用品也就算了,某天趙志國又讓我自己去拿貨,我到了一看,這人居然給我寄來了一臺沙發。
上面還附帶了一封信,他說,這個沙發很貴,特別舒服,剛好可以躺兩個人。
我的臉騰一下就紅了。
忍不了了,我得趕緊上去制止他瘋狂的行為。
36
我輕車熟路地來到關意家中。
他沒在家。
那只他花了萬把塊,從植物女孩那里強買強賣的粉色小兔,就放在他家里最顯眼的位置。
我又一次附身到小兔上,嘿咻跳下桌子,走到門口玄關處蹲守。
他進門一見到小兔就知道是我了。
距上次分開已有小半個月,不知為何,我有些緊張。
等了很久很久,就在我快睡著的時候,門鎖開了。
我欣喜地抬起頭。
關意摟著他的未婚妻走進家門。
如果說,上次進入他的夢境是自投羅網,那麼這次,就是在自取其辱了。
我預設了各種他看見我時的模樣,怎麼都沒想過,會是這樣的場景。
女人潔白的兩只手臂勾著他的脖子,撒著嬌向他湊上紅唇。
關意往后仰了仰臉,笑著哄她:「待會兒再親,乖,先換鞋。」
她便不情不愿地抬腳勾住拖鞋。
「嗯?你這里怎麼有只兔子?給誰買的。」
關意溫柔地看著她,「喜歡嗎?送你。」
小兔什麼都做不了,反光的黑色眼睛里倒映出他們親密的模樣。
還好小兔的心是一團棉花,這樣,就無須去體會撕心裂肺的痛感。
37
這次回來后,鬼朋友們都說我變了。
我不再喜歡出門,話也隨著變少,有時去拿爸媽燒給我的東西,簽了字就走,再也不愿看一眼當初關意坐過的那排椅子。
偶爾被問到新郎官去哪兒了,我就會莫名其妙地突然發火。
關意的出現沖散了我對死亡的怨念,他的背叛又將全部信念摧倒。
我感受得到,怨恨開始在我心中積郁成疾。
或許有一天,我也會變成厲鬼,拋下一切前去復仇。
數日后,一封人間來信再次攪亂了我的生活。
信是爸爸媽媽寄來的:
「若若,終于等到好消息了,你的失蹤案有了新進展,警局傳喚我們明天到疑似拋尸點指認,寶貝,爸爸媽媽很激動,天要亮了,害死你的人一定會得到應有的下場!」
讀完了信,我捏著信紙仍舊久久不能平靜。
怎麼會這麼突然?
對了,明天?
我看了眼信件的日期。
那不就是今天?
38
天空飄起了柔柔的小雨,距離城市 30 公里的野外樹林內停放數輛警車,拉起了警戒線,甚至還出動了警犬。
變成小鳥的我站在樹梢上,看著警察們奮力地挖著土。
土坑越來越深,又一鏟子下去,有人挖到了一截白骨。
他大喊了一句,一群人蜂擁而上。
雨好像突然變大了,打濕了眼睛。
我媽媽哭暈在邊上,爸爸紅著眼眶扶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