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著行李,循著薛高樹離開的方向趕去。
系統阻攔道:系統勸你不要,你膽子太小,或者你可以一路捂著眼睛過去。
我說:你這麼高科技,給我開個綠色青少年模式,眾所周知,青少年模式里看到的血都是綠色的。
系統叫我麻溜地滾。
44.
我開啟跟蹤生涯還沒到一個時辰就被薛高樹發現了,他很無奈地摘下自己的頭盔套到我頭上。
「戴著不許摘。」他一邊說著,一邊又塞給我一把小刀防身。
隊伍繼續前進,到了山腳下連連遇襲,薛高樹左手拉著我,右手持劍御敵。我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麼混吃等死,也得發揮一下我的特長。
系統說:你再打閃電鞭我就把你的余額清零。
我向系統保證肯定不打閃電鞭,從行李中掏出一本筆記,對著筆記念起來:
「花花世界迷人眼,沒有實力你別塞臉!」
「是龍你得給我盤著, 是虎你得給我臥著!西北沒有將與帥,只有實力這一塊!」
「西北草原一條街,你打聽打聽誰是爹!
」
在我的社會人語錄瘋狂嘲諷下,敵人的步伐漸亂,在薛高樹凌厲的劍法面前不堪一擊。
系統突然不說話了,我在心里暗道:系統,你說句話啊。
醞釀了很久后,系統道:我這野馬不識歸途,你這小人我必須鏟除。
得,系統也被我的社會語錄同化了。
45.
突然,系統發出了幾聲警報,我在腦海中問:怎麼了?
系統說:就是這里。
什麼?這兒怎麼了?
系統接著道:系統檢測到的薛高樹的葬身之地就是這里,宿主你最好趕緊跑路。
我說:沒事,那幾個蠻子已經被我的社會語錄折服,這兒就剩下零散幾個敵方小卒,沒什麼大問……
腳下的地面在晃動,耳邊響起「隆隆聲」,我一邊說著「不會吧不會吧」,一邊側過頭去。
由于我剛剛喊社會語錄的聲音太響,所以……雪崩了。
「臥——」槽字還沒來得及喊出口,薛高樹一把把我護在懷中,雪崩襲來,我和他,連帶著他邊上那匹馬,就像山坡上滾下的酒桶那樣在茫茫雪堆中打滾。
倆腳離地了,病毒就關閉了。
男女主滾落必相擁,這道理我懂,但是為什麼還有一匹馬!
46.
睜開眼,鋪天蓋地的白,所幸沒有被雪埋得太深,我掙扎著爬起來,把一邊昏迷的薛高樹也扒拉出來。
系統說:你該感謝剛剛那匹馬,本來系統計算下來你和薛高樹都會摔死,但這匹馬給你倆墊了一下。
我:馬死了,我們活了,太棒了!
薛高樹把他的頭盔給了我,滾落下來的時候,我一點事都沒有,而他則昏迷不醒。
喚了他許多聲也沒有反應。
我把他背起來,搖搖晃晃在雪地里走著,一邊走,一邊時不時叫他幾聲。
系統開了個指南針給我導航,我依著記憶往前邊的埡口走。
到了晚上起風了,風呼啦啦地往領子里灌,我一張嘴便吃了滿口的雪片,背上的薛高樹還是沒有反應。
就在出征前,系統說薛高樹平安回來的可能性很低。
我開始害怕起來。
「薛高樹,薛高樹……」我一遍遍叫他的名字。
那個會叫我「小魏」,給我帶宵夜,連夜趕回來救我的人正睡在我的背上,不省人事。
我還沒有好好告訴他,自己很喜歡高數;我還沒有好好告訴他,他值得被愛。
在祠堂那晚,他同我說的故事里的男孩就是他自己。
當年那個被繼母鄙棄的男孩,在缺少愛的土壤里依舊成為了一個溫柔的人。
人們說他涼薄,可我知道他是多好的一個人,不論何時他都會保護我,用他自己笨拙而執拗的方式。
他并不冷漠,他只是在害怕,害怕自己的愛再一次被棄如敝履。
當天色徹底黑暗下來,整片雪地都被月光籠罩,我冷得連手臂都沒了知覺,卻還努力背著薛高樹往前走。
系統的電子音突然響起:宿主,以你目前的生命體征,如果在明天晚上還無法得到救援,你就可以與世長辭了。
我還未來得及開口回話,系統又道:任務目標切換,已為宿主挑選最易達成的任務。當前任務為殺死薛高樹。
系統的電子音冰冷得讓我打顫。
47.
我裝作沒有聽見系統的話,蹣跚著繼續往前走,一腳踩到松軟的雪堆上,連帶著薛高樹一起摔了個狗啃泥。
摔倒的時候,我墊在他身下,手臂磕在石塊上,星星點點的血跡落在雪地上。
他先前遞給我的小刀從我的袖子里摔落出來。
系統的聲音傳來:宿主,以你目前的狀態……
我罵道:「你少他娘的煩我!」
系統沉默了很久后道:系統不明白為什麼宿主不動手,前幾任宿主都是這樣回去的,這是根據計算后得出的最簡單的方法。
系統還說了些別的,但我聽不見了,滿腦子想著的都是和薛高樹之間的點點滴滴。
「畢竟小魏是兒臣的妻。」
「我來晚了,下次不會讓你碰上這種事了。」
「不能討厭高數……」
我吸了吸鼻子,眼中有什麼液體流下。
我背著薛高樹站定住,系統以為我打算按照它說的那樣動手,高興道:宿主你終于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