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亮的凝血功能很差,用血管夾也止不住,此刻的我無法停下自己的手,更不能分心去對抗窮極。
千鈞一發之際,另一個黑影握著撲了上去,兩個黑影扭打在一起。
我心一慌,想轉頭看看。
「不要分心,相信我。」帶著顫抖的聲音傳來。
是閻色。
我沉氣,繼續手術,終于用凝血物質成功止住了血,開始包扎。
身后的打斗聲格外清晰,閻色一陣又一陣的嗚咽聲傳入耳膜。
終于,手術結束。
此刻的我滿手是血,汗水夾雜著淚水流入我的嘴中,苦澀無比。
轉身看去,閻色滿身是血地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他的鐮刀插在了他的腹部處。
窮極將臉上的血隨手一抹,恐怖的眼神直直地盯著虛弱的小月亮,他陰笑著朝手術臺一步步走來。
這個惡鬼!
我摸到了手術臺下更木劍,將其偷偷藏到身后。
窮極拖著受傷的腿緩慢地靠近小月亮。
我盯緊他的左胸口,反復確認心臟的位置。
窮極拎起了鐮刀,對準月亮高高舉起。
就是這個時候!
我毫不猶豫地拿起更木劍對準他的心臟刺了下去。
窮極的身體一瞬間僵滯,他機械地轉過頭,瞪大了眼睛。
我用力抽出更木劍,瘋狂朝他亂刺。
不知道刺了多少劍,直到身體被閻色抱緊,我才發現窮極的身體已漸漸變得透明,直至消失。
窮極在我的劍下灰飛煙滅了。
那,我也就到頭了。
12
我因殺了死神而被黑白無常押入地獄之中。
渡忘川,過奈何,我踩著曼珠沙華進了十殿陰曹。
主殿上坐著一臉兇狠的閻王。
閻王看了我一眼,冷冷道:「紀軼生,你殺了死神窮極,你可認?」
「我認。」我盯著他的眼睛,冷靜地回道,出口的聲音極其沙啞。
閻王怒發沖冠:「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可知罪?」
「呵,知罪?償命?那窮極勾走了那麼多他不該勾的魂魄,那麼多人的性命誰來償?他可知罪?!你閻王放任其為害人間,你可知罪?!」
我絲毫沒有畏懼,滿眼通紅地與他對視。
我若有罪,窮極更是罪大惡極!他閻王也脫不了干系。
被我問罪后的閻王并沒有想象中的暴怒,反而一聲冷笑:「呵呵,一介凡人膽敢問責我閻如玉?小姑娘口氣倒是不小,來人,先把她的舌頭給我割去。」
黑白無常瞬移到了我的面前,我有點慌了。
不過,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誓死不低頭!
這不講理的王八蛋,我憤怒地看著他,恨不得將他推入十八層地獄。
「閻王手下留情!此事并非她一人所為,我也有責任。」
熟悉的聲音打斷了正準備拉我去受刑的黑白無常。
閻色走到黑白無常中間,猛地跪下,兩只手死死抱住了他們兩的腿,讓他們動彈不得。
許是黑白無常也被閻色的這波操作驚到了,他們停下了動作。
閻王嫌棄地看了眼跪在地上的閻色,翻了個白眼,道:「我只管要了窮極命的人償命,你滾開。」
閻色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替我求著閻王,把窮極在人間所做的惡事一一數盡。
但是沒有用,閻王依舊要我死。
唉,我看著在地上撒潑打滾的閻色,嘆了口氣,看來今天真的逃不過了。
我蹲下,溫柔地摸著他的臉,看著他滿臉的傷痕,為我不顧一切的模樣,我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了,噴涌而出。
在這人世間,我早已無依無靠,奶奶是我唯一的親人,但在我成年之際,她便因殺死神而入地獄。所以,從我手握更木劍那刻起,我便已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
對人間唯一的留戀,就是閻色了。
這個給了我無限愛和溫暖的大男孩,我怎舍得他為我拋棄自尊,卑躬屈膝。
我擦干淚,欲扶起閻色,堅定地對他說道:「小色,男子漢只跪蒼天和父母。你起來,我們不求這王八蛋。從我決定殺窮極那刻,我便沒想過活下去了。」
聽完我的話,他哭得更猛了。
他哽咽著想和我說話,但估計是太傷心了,一直在嗚嗚地說話,基本聽不清他在說什麼,只能依稀聽到:「嗚嗚嗚等嗚嗚嗚,我娘嗚嗚嗚。」
突然,一個渾厚的女聲打破了這死寂的殿府。
「誰他媽敢動我兒媳婦?」
只見一個移動的大型中國結突然冒了出來,她渾身掛滿了紅繩,紅色流蘇飄啊飄。
這中國結,莫不是月老?
「閻如玉,你他媽不要給臉不要臉,兩孩子做錯了什麼?都這麼求你了,你還想怎麼樣?」
「兒媳婦?」閻王詫異。
我也詫異。
「紀軼生是我欽定的兒媳婦,我此生就給閻色牽一條紅線,你自己看著辦。」
月老白了閻王一眼,手一揮,我和閻色的手上現出了一根相連的紅線。
這操作,我驚呆了。
閻王也驚呆了,他有點尷尬,大手一揮,身邊的死神和黑白無常都退了出去。
閻王:「那這樣麼,這囚禁之苦就算了,老婆大人說了算。」
老婆大人?所以說,閻色是閻王和月老的兒子?!
我見狀瞬間來了底氣:「可是,其他法師們殺死神都是有原因的,是那些不好好做鬼的死神禍害人間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