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在間接表白嗎?還有……他這舉動是在勾引我嗎?
他好像是發現了我的小心思,抿了抿嘴角,唇邊漾處一抹淺笑,微涼的指尖輕撫我的臉,指腹仔仔細細地摩挲著。
他越靠越近,唇邊傳來溫熱的觸感嚇得我瞪大了眼。
親了好一會,他放開了我幾秒,輕輕喘息,啞著嗓子在我耳邊說:「姐姐,閉眼。」
他的嗓音就是致命的誘惑,讓我忘記了思考,我雙手摟上了他的脖頸,閉眼吻上了去。
我感到他身體一僵,呼吸急促,更猛烈地回吻著我。
就讓我們此刻一起沉淪在這溫柔繾綣的親吻中,不顧世俗。
9
次日,我用 excel 表將近期的手術排班按照風險值排序,將手術開始的時間也透露給閻色。
這樣他可以每天早點去蹲點最危險的幾個手術,不讓窮極靠近。
閻色恪守職業道德,只會勾已宣布死亡的魂魄。這麼做既保障了這幾臺手術,又給閻色帶來業績。
畢竟少年如此有理想,姐姐還是要支持一波。
可是,閻色的業績并沒有顯著提升,手術臺上開始出現手術成功病人卻死亡了的情況。
閻色每天回家也都是一身傷。
這一切都是窮極搞的鬼,我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
既然地獄不管他,就讓我來教他做鬼。
我拉來閻色商量對付窮極的計劃。
閻色說自己在南大有一群年輕的死神朋友,可以設計將他引入圈套后大家群毆他,將他鐮刀搶走毀滅,這樣至少近期他就沒法再禍害蒼生。
就這?
我推了推眼鏡,淡淡道:「可我想他死。
」
閻色立馬抓緊我的手,緊張道:「不可以,要死神性命的法師是會被閻王困在 18 層地獄里的。」
聽到十八層地獄,我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我看著閻色擔憂的眼神,嘆了口氣,無奈道:「那就按照計劃來吧。」
10
到了小月亮做手術的這一天,我一遍又一遍地檢查了她的各項檢查結果。
確認適合手術。
今天,我們算準了窮極必來。為此,特地在手術室門口布下了天羅地網等他來投。
時間到了,手術門緩緩打開,小月亮已注射過麻醉劑,安靜地躺在病床上,將生命托付于我。
我剛進門就被什麼絆了下,右眼皮跳了兩下。
我雖然不迷信,但還是不由地一陣心慌。
不知道閻色他們準備得如何。
我定神,專心手術。
這場手術比我想象得更復雜,腫瘤粘連到了邊上的組織,完整取下有難度。
正緊張之際,門外傳來了劇烈的打斗。
是窮極到了。
我心越來越慌,墻壁上倒映著的黑影越來越近。
隨著凌護士的一聲尖叫,我看到小月亮的腹部切口隨著心率的脈動,一股一股涌出鮮紅的血液,手術臺的白床單瞬間被染紅,一大片一大片的血跡格外刺眼。
鮮血越流越多,我顫抖著用手去捂著她的切口,血從指縫中噴濺而出,濺在了我的身上、臉上,嘴角處傳來了一股血腥味。
我哭著喊凌護士:「凌護士,凌護士快去拿血包,越多越好,要快,快!」
身后的凌護士沒有像往常一樣回答我,而是無盡的沉默。
我憤怒至極,剛想怒罵她。
一轉頭,看到了一張極其扭曲的臉在黑袍中對著我發笑。
沾滿血的手術刀掉在了地上。
11
「啊!」
我從電腦前彈跳了起來。
趕緊看了一眼自己的雙手,沒有血,原來是夢。
還好是夢。
我長吁一口氣,此刻的我已渾身冰冷,雙手更是冰得僵硬。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起身繼續準備手術。
和夢境一樣,凌護士給我開了手術門,對我溫暖地笑了笑。
我依舊沒有在手術門口見到閻色。
小月亮躺在手術臺上,圓溜溜的大眼睛時不時瞟向我,她知道即將發生什麼,她是在害怕。
我走到她身上,她沖我甜甜一笑。
我輕輕握住她的手,我們的手都很冰涼,沒有溫度。我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聲道:「等手術結束后你就可以和爸爸去游樂園了,想一想要去游樂園里玩哪些項目,吃哪些零食。待會我們小月亮會睡一覺,睡飽了就可以出發了。」
她清澈的眼睛倒映著一個微笑著的我,她說:「那我想玩旋轉木馬,想吃冰激凌。可以嗎?」
我點點頭,和她拉鉤。
麻醉師把半透明的面罩扣在這張稚嫩的臉上,隨著胸膛的起伏,氧氣和麻醉劑一起緩緩進入體內,小月亮帶著微笑沉沉入眠。
手術開始時和預想的一樣,腫瘤通過多次的化療已經顯著縮小了,但不幸的是與周邊組織有粘連。
就在我下手第一刀時,門外傳來了恐怖的嘶吼聲,隨之而來的是眾多人的打斗聲。
凌護士給我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要不要找人去頂住手術門。
我搖頭,繼續全神貫注于手術上。
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終于將腫瘤完整剝離了出來,我緩了一口氣。
氣還未吐盡,隨著一聲巨響,手術門被強力打開。
他來了。
看來小月亮的命,他勢在必得。
我感受到背后的陰氣越來越中,墻壁上的黑影越來越大,離我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