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心態變了,在法喜寺求姻緣的時候,我并沒有什麼期待,也不覺得開心,就好像在走一個形式似的。
這場感情快要結束了,我明白,也痛苦,但無法阻止。
清醒地讓自己沉迷在這最后的錯亂里。
杭州下起了細雨,我是一個人乘飛機回去的,宋遠河要跟著他組里的同學和導師一起回,或許是要和袁楠一起回。
但我好像已經懶到不愿意去思考到底是什麼原因了,這都不重要了。
和宋遠河之間的平靜一直維持到一周后,我生日那天。
請了十來個玩得好的朋友們一起吃飯,順便去 KTV。
我不是一個很有儀式感的人,之前生日都像是平常的日子一樣過去了,也可能是因為和宋遠河在一起的原因吧。
知道他不會當回事,我也就假裝自己不當回事。
現在突然平靜下來,索性就過了一次生日。
閨蜜葛秋問我男朋友怎麼沒來,我就打了個電話給宋遠河。
沒意外地,他拒絕了。
「怎麼了?」我以為只是我不能見人,原來他也不行?
「不熟,懶得來,我去做實驗,晚上找你。」宋遠河說完就掛了電話,聽著里面的忙音,我笑了一下。
葛秋看到我笑,很興奮地問我宋遠河是不是會來,見我搖頭,她瞬間懵了,得知前因后果之后,她問我為什麼要把宋遠河留著過年。
「你瘋了吧,許梓清,你忘了你高中的時候多拽了?認識你的人都恨不得抽你的那種,怎麼現在要給狗男的當舔狗啊。」
是嗎。
我都快忘了。
到了 KTV 以后,葛秋還在全程給我洗腦。
由于輕度酒精過敏,我并不怎麼喝酒,也不知道是氣氛使然還是葛秋太能說,我拿起桌上的酒杯就一口悶了。
可能是酒壯慫人膽,也可能是過去的委屈和不滿都被酒精催發,我輕輕應了一聲:「好啊,我分。」
葛秋巴巴不停的小嘴僵住了,很快回神:「那你現在就分。」
我愣了一下,拿起手機就準備出去。
葛秋突然又接了一句:「清清這麼好,不該受這麼多委屈。」
心里騰起暖流,直沖眼底,我低著頭沒敢看她,跑了出去,平復心情以后,宋遠河接了我的電話。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今天是我生日,他居然都不掛電話了。
「宋遠河,我們分手吧。」
那邊沉默了僅僅一秒,就沉聲道:「發什麼瘋?」
「你的東西我晚上回去就幫你全部順起來寄到學校,不要再見面了。」我沒理會他的嘲諷,掛斷了電話。
我以為自己決心和他分開的這一刻會很難過,沒想到竟然是輕松。
好像壓在身上的擔子被卸掉,整個人都輕飄了起來,但很快難以承受的疲倦就席卷而來。
和朋友們玩到十二點多才回去,也喝了不少酒,因為輕度酒精過敏,我并不會醉,只是整個人連肚皮都紅了,頭也隱隱作痛。
開門的時候,看到宋遠河坐在沙發里看文獻我是有些懵的,眨了眨眼睛。
「喝多了?」宋遠河放下 pad,就朝我這走。
我扶住門口抬手示意他別過來,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我有些哽咽:「不是……分手了嗎?」
「認真的?」宋遠河臉色略微冷了下來。
憑我對他的態度和感情,這四年我有拿這種話鬧過嗎,一次都沒有。
因為我知道,如果提了,很有可能就會成真。
所以為什麼會覺得我不認真呢?
我看著他無動于衷的模樣,有些認不清,原來就是這樣的人,我喜歡了四年,喜歡得沒有自尊,喜歡成了一個傻子。
心里的刺痛感驅散了酒精揮發帶給腦部的脹痛感,我整個人變得有點亢奮,說話也大聲起來:「還能是假的嗎?四年了,你不煩我都煩了,為什麼不分手?」
其實明明可以控訴他有多麼不把我當回事,有多麼沒有盡到一個男朋友應有的責任,有多麼對不起我。
可決定放棄的這一刻,歇斯底里只會證明著自己有多可憐、忍受了多少,都不如現在說這樣的話讓我痛快。
因為我會真的以為,我煩了,是我不要他的。
「許梓清,再說一遍。」
我低頭換了鞋,沒看他,表面上若無其事,手卻抓緊了包帶,「再說多少遍都一樣。」
果然回應我的是宋遠河的一聲冷笑,他避開我走出去,連房門都懶得關,就好像一個匆匆的過客。
我看了一眼亮燈的走廊,關上門,開始默默整理他的東西,連毛巾這樣的小物件都給他放進箱子里,卻也只不過放了大半箱。
原來他在我生命中的痕跡這樣少,就連我用的杯子,都與他無關。
將箱子放到門口,改了密碼,清除了指紋,打掃了屋子的每個角落,他就好像再也沒來過。
天也蒙蒙亮了。
我縮在沙發上睡了過去,眼淚在夢里悄悄地流著,這是最后一次了。
5
和宋遠河分手半個月,生活比我想象的還要平靜,也沒有那些會席卷而來的撕心裂肺的痛楚。
不必再等著他的消息,不必為電話被他掛斷而難受,不必為了他的每句話想東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