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積壓的委屈如泄洪般噴涌而出,不用再委曲求全,不用強顏歡笑,只為自己痛快地掉一次眼淚。
我和董哲寧相戀多年,到現在過去十年修成正果,期間我們的感情遭到了他全家的反對,但我們都挺過來了。
我買護膚品大牌衣服討好他媽媽,送他爸爸名酒名表,甚至支付了董曉曉出國留學的學費。
只要是為了董哲寧,我沒什麼事不能忍,沒什麼東西做不到的。
我以為付出會換來認可,可我發現自己錯了。
在這段關系里面,我永遠是被拋棄的那一個。
每次我和董哲寧約會,只要董曉曉一個電話過來,他就要立刻離開。他不是不知道董曉曉的任性,我也曾歇斯底里地質問難道她只有你一個緊急聯系人嗎?但她有心臟病,我們賭不起。
董曉曉的心臟出過大問題。當時我和董哲寧大一,剛確認關系不久,有一天他眼睛發亮地告訴我,下周過江大橋那兒要放煙花,到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去看。
他家里條件不好,情侶們常去的約會場所類似游樂園海洋館,我都說不喜歡,可就算只去圖書館,能和他肩并肩坐在一起看書我也是高興的。
據說那個煙花是某個大佬給他相戀多年的戀人買的,董哲寧說這話時有點不好意思:「我們可以去沾沾喜氣。」
在夜空下和戀人一起看煙花,在許下平時不敢說出口的誓言,實在太過浪漫。
為此我期待了很久,甚至提早買了口香糖。
周五那天我在學校把事情都辦完,等董哲寧來自習室找我。
隔壁系五十米的距離,我從傍晚等到了天黑。
他沒有來。
而我也沒有看見煙花。
「董哲寧的妹妹忽然來學校找他和他吵架,就有關你們倆……他說了董曉曉幾句,然后董曉曉直接昏倒了,就,就送醫院了。」
董哲寧的同學路過自習室和我說了我才知道,董哲寧很早就離開學校了。
當時她眼中的不忍我到現在還記憶猶新:「盛珂,你快回去吧,我看天黑乎乎的可能要下暴雨了。」
那天的雨下得真的很大,校園廣播里應景地放著蘇打綠的《小情歌》。
「你知道就算大雨讓整座城市顛倒,我會給你懷抱,受不了看見你背影來到……」
大雨顛倒城市,在他懷里的那個人,不是我。
我沒有傘,也沒打到車,一路慢慢往回走,到家以后發了兩天的燒,沒有人知道,我像一只蘑菇靜靜躺在床上等著自己發爛。
仿佛一個詛咒,從大一的那個雨夜開始,每一次都是我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遠去。
水池里的水溢出,淅瀝淌下,像極了那天的大雨。
我靠著墻跪倒在地,意識開始模糊,漸漸地有一股不屬于我的戾氣從心底升起。
我感覺到自己緩緩地站了起來,殘存的鏡子照出一張支離破碎的臉。
鏡子里的那個人有我從未有過的眼神,燃著冷漠的火焰,她抬起手,一拳擊碎了鏡面。
三
我在酒店的洗手間醒來,身邊是碎了一地的鏡子。
指骨處傳來鉆心的疼痛,上面扎著鋒利的玻璃碴子。
我撕開婚紗用來裹住受傷的右手,挑了一塊鋒利的碎片。
很久都沒有這種完全掌控身體的感覺了,這一次,我要為她討回公道。
門外的董哲寧瘋了似的捶門:「珂珂!開門!你在干什麼!?」
「盛珂,你不要沖動,我和她什麼都沒——」
我打開門,漠然無視了滿臉通紅的董哲寧和他身后衣衫不整的董曉曉,轉身就走。
董哲寧連忙拉住我的手,手心滾燙:「珂珂,你受傷了!我打 120 了你別怕……」
「滾。」
我舉起手里的鏡子碎片,對著他一字一句:「從此以后,盛珂和你沒有半點關系。」
董哲寧愣住,想來扶我,被董曉曉拽住。
「哦,對了……」我瞥向目光怨毒的董曉曉,「婚紗你挑的嘛。」
身上的婚紗沾了水又臟又沉,早沒了最開始潔白圣潔的美好模樣。我用碎片割開婚紗后腰的綁帶,連著夾子一起踩在腳下:「腰真粗。」
我懶得再看他們,回到化妝間換上常服,掏出手機開始聯系搬家公司。
董家父母正好送完賓客回來:「你干嘛,要搬走?」
「她本來就該搬走,她又不是我們家的人!」董曉曉大聲說。
我搖搖手指,笑瞇瞇地指指他們:「不是我,是你們。」
董家現在住的房子是盛珂全款買的,想讓我搬走,做他們的春夏秋冬夢去。
「給你們一天時間滾出我的房子,不然我會報警。」
事關房子,董媽終于不虛弱了,噌地一下松開扶著董爸的手:「憑什麼啊,那是我們家,要滾也是你滾!」
和這種潑婦根本無須講道理,心中無道德之人,講道理只會讓她胡攪蠻纏惹了一身臟,對付她,只需要一記現實的耳光。
「我沒必要和你討論房子的歸屬權,你如果不服,可以等法院傳票,但我會告你私闖民宅破壞財產。
」
「盛珂你不要太過分了!你眼里還有我這個婆婆嗎!」
「盛珂,做我們家兒媳婦,善解人意是一定要的,你這個樣子我們是不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