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此,我一再聲明,之前只是我眼瞎,現在他穿什麼都在我心動點上,當然不穿更好。
但是程希淵說,想要取悅自己喜歡的人有什麼不對呢?
我被這記難得的直球打得暈頭轉向,當然是他說什麼是什麼。就算他說想要天上的星星,我都敢沖上去跟他保證我可以!
重復一遍,愛情使人失智。
尤其是在戀愛初期,哪里都覺得新鮮又可愛。
我更改了自己的作息,把畫畫的時間挪到白天,晚上空下來和他吃飯、約會或者只是窩在沙發上說說話。
以及,在成婚這麼久之后,我終于有了明確的女主人義務感,日常開始動手收拾自己的家。
程希淵有很強的領地意識。他沒有聘請保姆,房子是自己打掃,或許這也是這個房子不大的原因之一。如果是程家那種多層別墅,他一定沒有時間清理。
之前類似合租同居的時候不覺得,現在成了戀人關系,看他下班還要處理我隨手擺在茶幾上的垃圾、掛好我隨處放的衣物時,我意識到不對。
我好像回家只會癱在沙發上蹺二郎腿的中年油膩男,還喜歡張嘴就問“老婆,上次那個xxx你收到哪里去了?”那種。
窒息了。
我第一萬零一次覺得程希淵愛上我真是瞎了眼。
請務必瞎一輩子,謝謝。
我學會磕磕絆絆地做家務。沒成婚之前父母只教會了我簡單的生活技能,確保我不會被垃圾淹沒,但是論及規整有序那就差了十萬八千里。
現在既然決定和程希淵在一起,還很想一輩子走下去,適當的改變是必要的。
程希淵讓我不要勉強自己。
可是他說得對,想要取悅自己喜歡的人有什麼錯呢?
我朝他扮了個鬼臉。
程希淵又開始看心理醫生,他進診療室時,我就坐在外面等他。
這家診所環境優良,在寸土寸金的本市也愣是開辟了個面積不小的花房出來,即使是在初冬也能看見各種花卉,它們盡態極妍,開得很有生氣。
我坐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像前臺要了張紙去花房寫生。
程希淵出來的時候面色尚可。我不清楚心理治療具體是個什麼流程,但大概是要患者回憶一些不美好的往事。
我沒有問他如何,笑嘻嘻地遞過去我的大作。
“當當當當!是玫瑰哦!送給我親愛的小王子。”
程希淵笑了,“謝謝”,他試探著摸了摸我的頭發,一會兒便收回了手“無聊可以不來的,我又不是小朋友。”
“不行!”我蠻橫地瞪了他一眼“這可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
程希淵沒說話。
到了晚上我們互道晚安回到各自的房間——鎖修好之后,程希淵還是睡在客房。房門就要關上的一剎那,程希淵問我“如果治不好呢?”聲音低沉又微小,像是隨時會消散在黑夜里。
他以為自己能夠接受這個病一輩子,可現在他想和正常人一樣。
或許這算得上是這場愛情帶來的負面效果,讓他更加貪婪、更加不知足,同時也遭到報應——從早就麻木的痛苦里重新感到疼痛和恐懼。
我鎮定地說“那就治不好唄,柏拉圖不浪漫嗎?程總,你應該自得于自己的魅力,能讓一個lsp從良。
”
程希淵想笑,但沒成功,他低低地說了聲對不起。
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他。時至今日,我確定程希淵的病是個殘留的設定。
心理醫生說他的情況已經好了很多,按理不會像現在一樣還是一點都碰不得。醫生的診斷讓程希淵更沮喪,一路上壓下的眉梢就沒抬起過。
他不明白,明明現在已經有了發自內心想親近的人,為什麼肉體還像是被看不見的枷鎖束縛著,讓他不得前進。
我沒辦法跟他解釋什麼劇情和設定,我和杜時意嘗試過很久,除了我們,沒有人能接收到這方面的信息。
我只能告訴他,“沒關系,程希淵,你不要有壓力。下次我們再去診所,你就猜一猜我會畫什麼花送你。猜對的話,我還會送你真的哦。”
他終于笑了,說了聲好。
然后隔著衣服,給了我一個極其短暫的擁抱。
他沒再說什麼“你隨時可以分手”之類的屁話,而是用他那雙墨玉一般的眼睛直視我,帶著慎重的許諾和懇求“應玉,其他情侶該擁有的,我總有一天都會加倍給你。現在請你等一等我,我會好起來的。”
“再給我一點時間。”
“不管多久我都會等”。我如是說。
(三十)
在愛情的滋潤下,程希淵溫和了很多。他的秘書小李曾偷偷摸摸給我豎大拇指。據他描述,程總現在在公司從冬天進化到了秋天,雖然還是冷颼颼的,但不至于凍死人。
我說是嗎,我一般都覺得他對我像春風化雨。
小李光速滾了。
不過哪怕是霸總也不可能一邊商海叱咤,一邊享受愛情。
程希淵十分忙碌,為了能多擠出一點相處時間,他工作時處于極度專注高效率狀態。用我的話來說,就是看見就覺得肝疼的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