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這麼好拐烏烏。

對于我們關系的轉變，程希淵顯然也很局促，他坐在我對面低著頭，喉結上下動了好幾次，手指微顫，數次欲言又止。

我沒有過戀愛的經驗，心下頗為緊張，可是看見他比我還緊張的樣子我突然就坦然了。怕什麼，這是我主動搞來的人唉！

我瞬間雄赳赳氣昂昂，面部神經控制住了，眼神也不飄忽了，大大方方地支著下巴盯著他瞧。

他的面皮慢慢紅了，半晌才清了清嗓子，故作鎮定地遞過來錢夾。

哦豁，全是卡。

“密碼我發給你，你記好。”他如是說，看起來完全不擔心我卷錢跑路。“重新去設也可以。”

我大為震撼，這就是霸總的戀愛嗎？

是我格局小了。

我考慮的是定哪家有格調一點的餐廳，去吃個飯，吃完飯回來我再給他買束花，增加戀愛的儀式感。

原來成年人已經不時興這一套了嗎？

我只好跑回臥室拿卡，禮尚往來的遞過去，“喏，給你的。”我有點不好意思，“雖然錢不是很多哈。”尤其是相比于程總來說。

我媽說戀愛要雙向付出，所以這應該沒毛病吧。

程希淵笑了，他好像這時候才真正緩過神來，也沒推辭“謝謝。”

我又和程希淵開展了幾句無營養的小學雞對話，沉迷在美色中的失智大腦才逐漸恢復清明，意識到有哪里不對。

救命，怎麼會有人剛確定關系就交換銀行卡的。

雖然法律層面上我們早就是夫妻了……

我呆若木雞恍恍惚惚。

可是直覺告訴我，如果這時候把卡退還回去，程希淵會很難過。

我故作驕矜道“不能反悔嘍！程總以后可就不能隨意揮金如土了。”我朝他晃了晃錢夾。

“嗯，有需要會打申請的。”程希淵神色舒緩但很認真。

他怎麼這麼自覺、這麼可愛！我心中的小人瘋狂尖叫。

（二十八）

程希淵在愛情上是個實打實的新手。

年少慕艾的年紀就身患怪疾，又被家庭和事業死死地壓在身上。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他會收到一個女孩子閃晶晶的愛意，并且對方就是他思慕的人。她不在意他的病、不在意他生活在一個畸形的家庭、不在意他性情冷淡笨嘴拙舌。

他不清楚該做些什麼才好，只能把自己有的先一股腦地捧上去。

這在商業上是大忌，只有最愚蠢的新手才會在開場就砸下去全部身家。

可程希淵還是這麼干了。

他也一點也不后悔交出的東西、許下的承諾。程希淵直覺自己在進行一場豪賭，將自己的所有作為籌碼，賭一個新的未來。

鬧鐘又一次響起，程總難得不想去上班，躺在床上思考了兩秒如果今天也不去，公司會不會倒閉。

顯然不會，但很不好。

他勉強起身收拾好自己，想了想還是按捺不住，走了衣柜的小門去主臥看她。

以往他也去過，不過會找諸多借口，比如外套/襯衫/領帶什麼東西放在那邊沒拿啦，偷偷過去瞧上一眼。但如今名正言順還是覺得有什麼不同。

尤其是床上被吵醒的人睡眼朦朧地喊了句“寶貝早安”之后，程希淵整個人都神清氣爽了。

上班，瞬間有了意義。

今非昔比，他是個要養家的人，不能消極怠工。

-

秘書總覺得今天程總比昨天還要詭異，畫風從古早晉江天涼王破型冷峻霸總秒變少女漫純情總裁，背景開滿粉紅小花那種。

更詭異的是，中午買飯的時候，程總用一種看似矜持實則炫耀的語氣說“小李，記得換張卡。”然后沒人問自答道“我的卡給應玉了，我這邊換成她的。”

小李心想，總裁、時代變了，微信還是支付寶？實在不行開發票回公司報銷也成。您倒也不必這麼刁鉆的找法子秀。

況且交換銀行卡刷錢，你們有錢人的浪漫方式可真獨特。

買飯路上，小李突然意識到自家總裁的身家。

草，這樣獨特的浪漫我也好想擁有。

這種心里的草在程總收到一束花時長到巔峰。

程總把花放在辦公桌上，唇角揚起弧度“我妻子送的。”

謝謝，沒人問你。

李秘書簡單捧了幾句，就自覺走遠，不愿再關注老板的感情生活。直到下班他才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

為什麼他家老板用老婆的錢還收老婆送的花？

他家老板自己送過花嗎？！

好像沒有。

——

作者：小程啊，咱們家不缺這麼點錢，你在客房買個大點的衣柜，倒也不必把衣物放在一起。

小程：要你管？

——5.16凌晨更至完結

（二十九）

程希淵確定了我不是隨便玩玩后，從被動接受轉變到主動學習做一個合格的戀人。

雖然嘴上還是說“你什麼時候想退出都可以”，但是行動上無時不刻都在表達著“請多喜歡我一點吧拜托。”當然當事人并不承認這一點就是了。

他還是不會說直白的情話，但學會了回復我每一條或許沒什麼意義的微信、學會了對著我溫柔地笑、學會了報備回家的時間甚至學會了迎合我的審美更換自己的穿衣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