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這都是我倆演的，哪天結婚都一樣。

我建議辦中式婚禮，程希淵問我是不是對紅嫁衣有情結。

我說不是，中式婚禮，新郎新娘之間能拉個綢。

程希淵氣笑了，咬著牙說不必。

我隨口道“哦，那掀頭紗吻服務，程先生要預定嗎？”

他竟然臉紅了。

程希淵膚色很白，一泛起紅像是初桃染上淺粉、冰山漸漸消融。

我之前覺得程希淵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作為一個常年混跡p站海棠的成年人，我喜歡溫和又有一點澀氣的青年。像程希淵這樣氣勢極盛、一身正裝端肅自持的上位者，會令我完全喪失世俗的欲望，只有小動物般的自保意識。

但是最近非正式場合，程希淵竟然都穿著我給他買的那幾套常服，是當時見家長時準備的。

人靠衣裝馬靠鞍，古人誠不我欺。

程總整個人就像是加了一層柔化濾鏡，從冰山進化成一只雪豹（簡直生物奇跡）。雖然還是冰冷又矜貴，但給人一種，只要足夠big膽也可以沖上去rua一下。

況且，他對我，脾性稱得上溫和。

我不得不承認，有點香。

雖然當我這樣說的時候，杜時意望著我的眼神像看著一個智障。

她告誡我“色字頭上一把刀。”

笑話，我是那種被美色沖擊就降智的人嗎？

我不是。

我只是對這個男人產生了一點點好奇。

程希淵曾提到心理醫生覺得他的反應很奇怪，精神上似乎已經走出了過去的泥沼，可肉體卻還沉浸在里面，伴隨著強烈的應激反應。

他并不排斥和我提他的病，口吻輕描淡寫，像是在陳述別人身上的故事。

我不由猜測，他的潔癖，到底是合理的存在還是只是一個設定？

（十六）

我并不是天馬行空的胡亂猜測。

如果你的朋友告訴你，你生活的世界是一部小說，而她是世界的女主角，你會怎麼想？

我當時覺得杜時意終于迎來了遲到的中二期。

我寬慰她：“沒關系，我也幻想過有個校園高冷學霸暗戀我，督促我好好學習，最終我和他考上最牛大學的瑪麗蘇劇情。”

可惜學霸根本都懶得理我。

杜時意料到我不會相信。她面無表情地爆出了一系列豪門秘辛，聽得我目瞪口呆。

倔強的我寧可認為這是她手眼通天也要維護我的三觀。

她也不惱：“玉崽，上次那幾個混混罵我什麼？”

他們罵什麼？

我的腦子突然轉動地很緩慢，恍惚聽見年久失修的老機器咯吱咯吱運轉的聲音。

一點清涼墜入，是潤滑油嗎？

我突然想起來，他們罵的是“杜知意，你這個和養父糾纏不清的女表子。”

杜知意是誰？她不是叫杜時意嗎？

什麼養父？杜時意十二歲就回杜家認回了親生父母，哪有什麼糾纏不清的養父。

好像以前還有一個學姐，她曾經瘋狂質問杜時意為什麼要勾引三年級的季學長。

三年級明明沒有學長姓季。

我嚇得嗷得一聲抱住杜時意痛哭“崽，你好慘啊！”

怎麼什麼鍋都能往你頭上扣。

杜時意哭笑不得。

她說：“應玉，對不起啊，其實你什麼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你的生活順遂平和，對你而言世界就是這樣真實又美好。”

“可是我一個人醒著太久了，我很痛苦，拜托你陪我走一程。

我保證，會很快結束的。”

十八歲的成年禮，杜時意送了我一份人間真實，字面意義上人間的真實。

世界的面紗在我面前揭開，荒誕又可怕。

從那以后我開始觀察身邊的人。

我發現，說這是個小說世界并不完全正確，大部分人的行為都正常且自由。我確信他們活生生的存在著，這很大程度上寬慰了我。

只有在針對杜時意時，有些人會突然變得像被人操縱的木偶。

他們眼神空洞，露出的每一個表情像模板一樣完美到刻意。

而除了我和杜時意，所有人都認為這些行為很正常，

杜時意說，這樣的事只會越來越少，等世界解鎖度到100%的時候，它就能像一個正常的世界一樣運行。

沒有所謂的主角或是炮灰，所有人都朝著屬于自己的命運奔跑，而不是生而為某人的墊腳石，也不會再有某人，成為所謂的主角，承受他人無由來的愛憎。

從那一刻我開始理解她。

人類的本質是求真的。

對于杜時意來說，即使是作為女主角，知道再忍受一段時間就能獲得happy ending也會打心眼里排斥這樣的“幸福”。

因為那是被設定好的虛假，而她又偏偏是清醒著的真實。

那麼程希淵呢？我最近總是在想。

他好像也是一個意外。

杜時意不再是他的藥，按照劇情，他的病已經失去了存在的必要性，但卻依然以一種頑固的方式存在著。

所以只是單純的疾病嗎？

沒有人能為我解惑。

杜時意很排斥提到他。

“離他遠一點”她一次又一次告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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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s：這篇文其實我是認真想了邏輯和劇情的。

它不算傳統意義上的甜文，戀愛情節我至今還寫的比較少，不過劇情發展到這里已經過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