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希淵不知什麼時候收斂了笑意,他語氣莫名地說“嗯,你父母都是很好的人。”
我瞥了他一眼,超驕傲“當然!”
“不過不一定不會刁難女婿。”我暗示他。
話說,只有我一個人覺得緊張很不公平吧。明明今天都是要見公婆的丑媳婦。
程希淵八風不動、神色淡然“你不是說,我是你費勁手段弄到手的嗎?”
“況且。”他歪頭看向我,“我也借用了一下你的劇本。”
我,一位可愛歪頭殺資深愛好者,被他這一下直擊心臟,半晌才反應過來“什麼?”
“我也是這麼跟我父母說的。”他解釋道。
說什麼,說你被一個女孩子猛烈追求然后被泡到手了嗎?
我拳頭硬了。
決定了,先從錘死竟然一瞬間覺得程希淵很讓人心動的我自己開始。
————
作者的逼逼叨:這對走日常流,感情線會寫的細一點,所以比我想象中的短打長了很多。不過唯一不用擔心的是,這篇不會出現大的波折(指主角一方不會死掉一個、錯過多年之類)。
小程、我的文里面待遇最好的男主之一。
以及、刪除了開頭一段劇情,不用重看,就是從咖啡館開始順敘而已。以免看起來會有一點人設沖突(其實是有原因的,但是因為中間拉的比較長,我覺得不是很好。)
(十一)
出乎意料地是,張木樨女士相當溫和,話里話外甚至有一種“我兒子終于有人要了”的慶幸感。程希淵的父親則在旁邊像個吉祥物,偶爾問幾句婚期之類的話都被張木樨女士不軟不硬地頂了回去。
“年輕人的事情你催什麼呀!”她這樣說。
我瞥見程希淵好像冷笑了一下,但他沒有說話。
從進家門開始,他就變得像個啞巴,只偶爾應和一下我。
不到兩個小時,程希淵就站起了身“我和應玉還要去見伯父伯母,我們先走了。”
張木樨女士也不意外,她半真半假地打趣“有了心上人真是不一樣了,今天也是難為你陪我們坐這麼久。”
她轉頭拉我的手,把一個手鐲套在我腕上,“阿姨不知道現在你們年輕人喜歡什麼就隨便送了,玉玉不要在意。以后就是一家人了,經常過來和阿姨聊聊天。”
我和程希淵之前說好婚后獨自住,和兩邊家長都分開,減少非必要往來。于是聽到這話,我只是笑笑應了幾聲。
“讓你看笑話了。”程希淵在車上說,他看上去很疲憊,眼神有些空洞。“你不用理她,給你東西你就收著。”
“她是在補償你。”
我沒聽懂。
“補償你嫁給了一個神經病。”
(十二)
程希淵記不得自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嚴重到不能碰人的,那好像是很早的事了。
大概在他們找到父親之后不久吧。
少年程希淵不是什麼都不懂,他大致覺得是自己的心理出了什麼問題。于是他去找了心理醫生。那個年代的心理醫生并不常見,但幸而他碰到的那位還不錯。
他會在每個周末去做心理疏導,回來按時吃藥。
程希淵到現在都還記得從診所回來的路上能完整地看見夕陽落山的樣子,雖然是日暮的陽光,但仍然讓他覺得自己的人生是有希望的。
如果沒有后來竭斯底里地哭叫和扇在他臉上的耳光。
他一開始還傾訴過,后來只沉默地看著地上翻滾的藥片。
世界的線條在他眼里扭曲,屋外是大片黑色的色塊。
程海今晚也沒有回來。
他想,現在幾點了?
“我的兒子為什麼會是神經病?”無數個日夜里,這句尖銳地喊聲一直回蕩在他耳邊。
后來他甚至覺得張木樨說得對。經歷過那些事情的又不是只有他一個人,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矯情地走不出去?
是他自己的問題。
等張木樨真正意識到這個病癥給程希淵帶來了多大麻煩時,已經是很多年后了。
年近而立的程希淵沒有戀人也沒有至交好友。他全年無休的工作,程家越爬越高,他越來越沉默。
張木樨開始主動拽著他去找醫生,想盡辦法想把自己兒子掰回來。
溫和的療程沒有成效后,她又去找各種偏方試圖幫兒子“脫敏”。
她故意觸碰他,給他床上塞女人。那天程希淵當著她的面吐到胃出血。
張木樨哭了,她說,“我兒子怎麼會……”
昏迷之前,程希淵心里不乏報復地想“對,你兒子就是神經病。”
(十三)
程希淵沒有和宋應玉傾訴的欲望。
經過這麼多年心理治療,他已經能很平靜地回想他的過往。
現在的程希淵心性堅韌,除了面對神經兮兮的張木樨還會露出一些尖刺,面對外界,他一向疏離有禮。
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在宋應玉面前,他很容易失控。不論是現在說出這種尖酸刻薄的話,還是之前打趣她。
其實他說謊了,他沒有用宋應玉那個簡單的愛情劇本。
他只是通知張木樨他要結婚了。
張木樨很高興,她第一時間笑著說“我就知道你會好起來的。”
他冷漠地回答“不,我沒有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