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好的。
又一輪謠言開始了。
蕭瑾瑜番外
我的母后不愛我,我從小便知道。
別的兄弟總是在受傷、受委屈的時候跑去跟他們母妃哭,而我的母后只會很厭煩地看著我,讓我站到門后面去。
盡管我是太子。
我卻從來沒有在母后口中聽過一句夸贊我的話。
直到一個人的出現。
是我的表哥,是母后妹妹的兒子,與我一般大。
他總是能得母后過多的偏愛,他的一舉一動都被母后關注。
母后眼里快要泛出來的寵愛都是給他的。
最讓我害怕的是,那個人被養得十分矜貴且優秀。
「相比起來,他更像是太子。」我曾聽到有宮人這樣說。
那一年我不過八歲,我躲在母后的寢殿里想給生辰的她一個驚喜。
卻聽到她對她的嬤嬤說:「宴兒長大了,會疼人了。你瞧,知道本宮的生辰,給本宮送來的小玩意兒。」
宴兒便是我那位表哥。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滿臉的驕傲。
仿佛宴兒才是自己辛苦教導的兒子。
嬤嬤替她接過小玩意兒,笑道:「是的,少爺打小就孝順。」
「今日太子殿下倒是不知道去哪兒了。」嬤嬤隨口一提。
母后臉上的笑便淡下去了:「隨他。他不知聽了誰的話,近來很是上進,本宮看著心煩。」
嬤嬤嘆了一口氣:「娘娘,殿下從小在你跟前長大,您難道真的沒有一絲情分?」
「從別處抱來的野種,讓他來替宴兒擋掉那些明刀暗箭便是他的福分。若是他以后敢阻宴兒的路,本宮自然是不會留情。」母后說這句話的時候,滿臉的狠絕。
嬤嬤替她拆下頭上的釵環,繼續道:「他近來老是說頭疼,是不是體內的毒還沒有清除干凈?」
「靜妃那個賤人,下毒太狠了。虧得本宮早把宴兒換出宮去,否則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
我只是一個被拿來替宴兒擋掉那些傷害的工具。
我是個不知哪兒抱來的野種……
接下來的話我再也不敢聽了。
我拿著手里從父皇那里討來的明珠,淚一顆顆打在明珠上。
我縮在角落里,哭了一個晚上。
從前的種種全在一夜之間想明白了。
母后總是不讓我太用功,說所有的東西都會是我的。
我原以為她是心疼我,卻是怕我以后阻了那人的路。
想通了以后,我便再也不對母后有所期待,再不告訴她我的所學所知,在她面前永遠一副碌碌無為的模樣。
我沒想到這件事情顧白會知道。
他鬼鬼祟祟拉我到一處假山后,告訴我這件事的時候我心里是慌了一下的。
因為母后的漠視,我雖貴為太子卻沒什麼朋友,兄弟們更是都覺得可以將我取而代之。
唯獨做我陪讀的顧白真心對我。
他知道了這件事,定是再也不會站在我這邊了。
「你放心,我永遠站在你這邊。」顧白大人模樣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抬頭看他,「你怎麼知道此事?」
「是有人到我母親那邊說的,想求我母親庇佑。」顧白小聲道,「我偷聽見的,不過母親已解決了那個人,想必不會再有人知道了。」
不會有人知道又如何。
只要母后知道便行了,只要她知道,我便永遠只是一個野種。
我開始偷偷地學我該學的和不該學的。
明明一切都做得很隱晦,卻還是讓母妃知道了。
我身邊信得過的宮人一一消失,都被她換上了她的人。
她以為我只是還想討好她,便好言勸我不用這麼刻苦。
她不知道,我早已在謀劃一切。
那個向她告密的宮人被我找了出來。
那是我第一次用計害死人,那個宮人被人從湖里撈起來的時候,我和顧白躲在假山后面。
顧白握住我發抖的手跟我說:「殿下,我父親說君王的路都是由血鋪成的。」
顧白的母親被人擄走了。
這是我第一次見他方寸大亂,露出他十歲該有的慌張。
他的母親身懷六甲已要臨盆了,我知道他對他那未出世的弟弟或妹妹有著極大的期待。
卻沒想到會有人在他父親不在家的時候,在眾家仆眼皮子底下,將人給擄走了。
而這一切都是因為我。
因為顧白的母親知道了我的身世。
不,是知道了宴兒的身世。
「顧白的母親去哪兒了?」我站在母后面前,看著她。
母后一愣,看著我的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
「他與你說了什麼?」母后破天荒地牽住我的手,笑意盈盈,「你不要聽外人胡說,母后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
若是以往,我一定會信她,會滿心歡喜。
眼下我卻開心不起來。
顧白的母親果真是她擄走的。
她意識到了顧白的重要性,開始禁止顧白進宮。
她要將我身邊所有不受她控制的人支開。
但是她不知道,我和顧白早已有了我們獨有的聯系方式。
十六歲那年,父皇病了。
我知道,她要動手了。
她想我死。
我原本想,若她只是想要那個位置,我愿意拱手讓出。
可是她想我死。
只有我死了,她的宴兒才會前路無阻。
那怎麼行呢?
那我還怎麼孝敬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