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瑾瑜伸出手接過那包小紙包,笑道:「是嗎?」
以前不是,以后就是了。
我一直視為英雄的教主不分青紅皂白想要殺我,而我一直想殺的暴君卻想救我。
就算知道他是有十足的把握能抓住教主才會這樣做,但是他能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同意這個條件,我覺得他還是蠻好的。
真蠻好的。
這次蕭瑾瑜是讓我伺候著就寢的。
全公公不知道去哪兒了。
我看著他有些血跡的中衣,驚叫出聲,「陛下!」
蕭瑾瑜隨著我的目光看向他的中衣,面上沒有一點情緒。
「上次的傷裂開了。」
我放下手中的衣服,有些急道:「奴才去傳太醫。」
剛轉身就被蕭瑾瑜抓住了手。
「不必了,你來給朕上點藥。」他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傷。
應該是上次的傷還沒有好,蕭瑾瑜就開始處理政務導致傷口容易開裂。
蕭瑾瑜褪掉上衣,我便看到了他身上那些可怖的傷痕。
不是都說,龍體不能損嗎?
為什麼他明明是九五之尊,卻密密麻麻那麼多傷。
像是有無數螞蟻密密麻麻爬滿我的心臟,讓我上藥的手都抖了一下。
他這一路好像走得很辛苦。
「陛下,疼的話就要說出來。」我看著出血的傷口,有些難過。
蕭瑾瑜抬頭看我,笑道:「是朕疼,你眼紅什麼?」
他笑起來真是好看,像是天上那輪冷月。
我有一點點,只是一點點的心疼。
等我從蕭瑾瑜的寢殿出來,才看到全公公急急忙忙往這邊來。
「陛下睡下了?」全公公停在我跟前。
我點了點頭,看著他,「全公公有事出去了?」
這個點不在蕭瑾瑜跟前兒,著實是有點奇怪。
再想到他之前的種種。
想到太后的話。
全公公是太后的人!
一直陪在蕭瑾瑜身邊的老人,居然是想殺他的太后的人!
全公公扯了扯嘴角,笑道:「有點事。」
我還沒多問,就被全公公推著回了住處。
小虎子坐在桌子前,看到我回來了才松了口氣。
「我剛剛起來發現你不在,還以為你咋了,嚇死我了。」他走到自己的床上坐下來。
小虎子對我越來越好了,不再像是剛開始來的時候那樣,時不時冒出兩句讓我害怕的話。
我有時候覺得,如果他不是個太監,以后嫁給他應該也能過過小日子。
我坐到自己的床上,開始跟小虎子講今天發生的事情。
就算我現在不說,明日宮里也會傳遍的。
我已經看清了皇宮的本質。
就是個謠言制造基地。
因為腦子里還在想著全公公的事,很晚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迷迷糊糊間,我看到小虎子從床下掏出了什麼東西出去了。
但是太困了,我掙扎了一下還是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醒便被叫去伺候蕭瑾瑜了,沒來得及問小虎子昨晚的事。
果然昨天的事一下子就傳遍了,我聽到了兩個消息。
第一個就是曾經殺人不眨眼的蕭瑾瑜為了救我,放過了那個刺殺過他的刺客。
宮人們看我的眼神都變了。
如果我不是個太監的話,他們已經恨不得跪下來叫我娘娘了。
第二個當然就是教主被顧白抓了。
這是顧白跟蕭瑾瑜說的。
而且很奇怪。
顧白很奇怪。
他總是一遍又一遍偷瞧我。
瞧得我有些發毛,給蕭瑾瑜研墨的手都有些發抖。
「青龍教的余孽,臣此次也要一網打盡。」顧白的聲音在下面擲地有聲。
啪一聲,墨條斷了。
蕭瑾瑜和顧白齊齊看向我。
我連忙跪下來,「陛下恕罪!」
「這可是難得的墨。」蕭瑾瑜看著我,淡淡出聲。
再難得,能有我的命難得嗎?
蕭瑾瑜作為堂堂一國之君,居然是個十分小氣的人。
他居然讓我賠那塊墨。
我全身上下除了這段日子,那些公公、宮女「孝敬」給我的小錢,還能有什麼錢能賠這塊難得的墨?
「陛下恕罪,您就是把我賣了,我也值不了這塊墨的錢啊。」我抱著蕭瑾瑜的腿,一邊哭一邊喊。
顧白在下面可能覺得有礙觀瞻,嘆了口氣說:「算了,臣替他賠吧。」
這句話讓我懵了。
我不哭了。
蕭瑾瑜一點都不懵,頷首道:「嗯,你書房那塊朕覺得不錯。」
那一瞬間,我看到了顧白臉上的后悔。
就在我以為他不愿意用那塊破墨來換我的命時,他咬了咬牙道:「臣明日就給陛下送來。」
大恩大德啊!
蕭瑾瑜很滿意,終于不再揪著墨的事了。
于是他們開始繼續揪著青龍教的事。
這次我不研墨了,我站在一邊,連腳趾尖都在發抖。
我正式宣布,我已經退出青龍教了。
他們商議了很久,直到要傳午膳的時候,顧白才告退。
我等在殿外,見顧白出來連忙向他行了個禮,「奴才多謝顧大人救命之恩。」
顧白看著我,沉吟了一句,「那塊墨,真的很貴。」
這句話的意思是什麼?
嫌我的禮輕了?
我繼續行禮,「顧大人以后有用得著奴才的地方,奴才一定鼎力相助。」
這句話說得誠心誠意,但凡是個正常人聽了都會覺得十分感人。
顧白雙手捧心,看著我,「以后念著我的好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