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嗯?
這麼簡單?
我欣喜若狂,頭磕到地上就要告退了。
太后卻又嘆了口氣,「哀家這兒有個香囊可緩解皇上的頭疼之癥,送去給皇上他總是賭氣不要,你便帶在身上罷。」
原來在這兒等著我。
蕭瑾瑜還有頭疼之癥?
小宮女從一旁取過香囊遞到我跟前。
我雙手接過香囊,「奴才遵命。」
「若是皇上問起來,不要說是哀家給的。」太后緩緩閉上了眼睛,「下去吧,哀家乏了。」
不過半炷香的時間,我便從啟華殿出來了。
小虎子扶著我回到住處,才探頭來問道:「太后跟你說什麼?」
我看著他,眨了眨眼睛,「小虎子,你在擔心我?」
他一向嬉皮笑臉慣了,今天卻一反常態。
聽了我的話,他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別過臉去,「我沒有。」
太小孩子氣了。
我從懷里掏出香囊放在桌上,「太后讓我把這香囊帶在身上。」
「太后對皇上還是花了些心思的。」我手指摸了摸香囊上精致的花紋。
我從小便沒有爹娘,對這些事情總是格外感動。
不明白為什麼蕭瑾瑜有一個隨時牽掛他的母親,還會成為一個暴君。
「你太單純了,宮里不像是外面。」小虎子看著我,眼里濃濃的擔憂,「你得了圣寵,想讓你死的人會越來越多。」
他看著桌上的香囊。
小虎子說,香囊里混了好幾種草藥,其他幾味藥都沒有問題,獨獨有一味藥有點問題。若是偶爾聞聞倒也沒有什麼問題,聞得時間久了便會中毒。
「太后想毒死我?」我瞪大眼睛看他。
小虎子搖了搖頭,捏了捏香囊,「這毒不至于能死人,卻能讓人癡傻。
」
這個老太婆真的是太狠毒了,居然用這麼惡毒的手段對付我!
小虎子眼睛瞇了瞇,隨后湊到我的耳邊道:「聽聞陛下的頭疼之癥是中毒引起的,這里面這味藥……」
能以毒攻毒?
「能毒上加毒。」
我震驚地轉頭看向他。
盡管小虎子跟我說或許是太后不知道,放錯了一味,我依舊覺得渾身發寒。
于情于理,這個香囊我都留不得。
「你扔的是香囊嗎?是你的腦袋。」小虎子看著真要出門的我,冷不丁來一句。
我一頭霧水,「嗯?」
「太后給你的東西,你都敢扔?你有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他從我的手中拿過香囊。
最后他將里面的東西全都倒了出來,換了些味道相似的草藥。
「太后給你,肯定會叫人看著你帶沒帶在身上。」他把香囊扔給我。
我現在才知道,他長得如此清秀,之所以沒被選去伺候蕭瑾瑜,全是靠著他的心計。
他的心計在我之上。
我將香囊掛在腰間,十分顯眼。
顯眼到第二天我伺候蕭瑾瑜出寢,他一眼就看見了。
「香囊哪兒來的?」他眉間戾氣正盛,不知道是起床氣還是氣我的香囊。
我怎麼說?
說你娘想搞死你,順便把我搞傻?
顯然借我十個腦子,我也不可能這麼說。
「撿的。」一邊給蕭瑾瑜扣上玉革帶,一邊答,「昨日里在花園里撿的,覺得十分好看,便帶回來裝了點提神醒腦的草藥在里頭。」
我繼續給他整理衣衫,不敢看他的臉。
突然有些心疼他。
我從小無父無母,從不知道什麼是母愛。
而他明明有母親,母親卻一心想害死他。
蕭瑾瑜沒再說話,等我整理好后便出發去早朝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突然覺得他好像并不是傳言中那般暴政。
每日送到他跟前的奏章,他都會認真批閱。
就像此時,他單手撐在案上,一手握著朱筆在折子上隨意勾了幾筆。
只是隨意的幾筆,便點出了折子上的重要之處。
他突然側頭看我,我研墨的手一抖,指尖一下染上了墨。
「再看一眼,便把你的眼睛剜下來。」他說這句話,就好像在說今天的天氣不好一樣。
是我的錯。
是我產生錯覺了。
蕭瑾瑜就是個暴君!
我連忙跪下來,「陛下息怒,陛下神姿英俊,奴才……奴才才不由出了神……」
等我遲早有一天把你綁起來,讓你也這樣夸夸我!
這樣想著,我心里好受了許多。
說起好話來更是如魚得水。
「奴才自幼不識字,卻被陛下的字跡折服。奴才今生能伺候陛下,真是奴才修了八輩子的福氣。」
蕭瑾瑜嘖了一聲。
我便停了下來。
怎麼好話不管用了?
我偷偷抬眼想要看一眼他,卻一眼望進了他的眼睛里。
那雙眼睛里像是裝滿了剛剛我研磨好的墨,黑得看不見任何東西。
我心跳一下子漏了一拍。
天地良心,真不是我經不起美人計。
我是真的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人。
「過來替朕揉揉。」蕭瑾瑜食指點了點太陽穴的位置。
果然他是有頭疼之癥的。
「是。」我連忙爬起來。
在我的手指剛放在他的太陽穴的時候,我就知道大事不妙了。
我的手指上還有剛剛沾上的墨……
「揉。」見我遲遲沒有動作,蕭瑾瑜停了手上的動作。
我咬了咬牙,「是。
」
然后我就看見他那太陽穴上的黑點暈染得越來越廣,就像看到了我腦袋落到地上的時候,那像四處散去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