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王妃,被我說成閑雜人等,哪個能受的了?
我對女人一向慈善,覺得天下女子活著真的不容易。
前提是,這個女人跟我的男人毫無關系,就算有關系也別來招惹我,我沒有害人之心,但誰害了我,我同樣不會放過。
人走光了,我仔細打量床上面色蒼白的人。
我握住他的手放在我臉上摩挲,「傻不傻啊你,我說什麼你都當真?你平日里的智勇無雙呢?」
由于發著燒,他的掌心很熱,那熱像是巖漿炙烤著我的心。
若有一天他知道,我回到他身邊另有所圖,他會不會后悔今日為我所做的一切?
我的淚流入他指縫里。
御醫把藥端來,我抿了一口含在嘴里,也不避諱御醫在場,俯身覆上他的唇,渡到他口中。
守了他兩天兩夜,王爺終于醒了。
眉目間還是倦怠的,看到我時,眼神卻是晴朗歡快的。
他喚我,「清兒......過來......」
我展顏笑了,喜悅的淚潸然而下。
他還不知道,昨日我已經和他成婚了。
老太妃以沖喜為由,把我們的婚事辦了。
不過跟我拜堂的是一只公雞。
婚事辦得倉促,但禮算是成了,名分也是有了。
喬太傅面上不好看,可沈逸人還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娶一個妾侍沖喜,這時候誰阻攔都不合適。
圣上和老太妃說:「沒想到三弟還是個癡情種啊。」
老太妃老淚縱橫,「御醫說他這次就算醒過來也得落下病根,再不似從前生猛了。」
圣上寬慰,「三弟身子底子好,太妃莫擔心。」
我把這事一五一十的跟沈逸說了,沈逸幽幽嘆息,「可惜我沒能親自跟清兒拜堂,沒有親眼看見清兒穿紅妝,親手揭開清兒的紅蓋頭......」
他說完,抬眸一笑,「罷了,只要清兒在我身邊就好......」
他讓自己傷口潰爛,落下病根,不僅僅是為了讓我入府,還為了向圣上證明,他身體毀了,回不到戰場了,對圣上沒有威脅了。
他這五年,或者說他這一生走的每一步棋,都是兇險的。
我是他的棋子,他對我有多少真情我難以度量。
他在皇權中步步小心,我在情之一字上,亦是小心謹慎,守著我的心,不敢全部交給他,以免,往后心碎。
7.
沈逸清醒后,老太妃和喬柏鴛一并來看,我見沈逸裝作一副柔弱的樣子,便頗懂眼色的配合他演戲。
老太妃叮囑我好生照顧沈逸,至于別的,她欲言又止。
喬柏鴛在沈逸面前把賢良淑德、溫雅大度端的是入木三分,拉著我的手微笑說道:「以后我們就是姐妹了,妹妹日夜照顧王爺辛苦,姐姐不怪你新婚第二天沒有請安奉茶,還是以王爺的身體為重。」
這話里有話,暗示我眼里沒她這個王妃。
沈逸在宮里長大,哪能不清楚女子間的較量。說話不必疾聲厲色,在溫言細語中傷人于無形。
沈逸有意護著我,「我頭痛得很,讓清兒侍奉我休息......」
圣上來看過沈逸幾次,每次過來都帶珍貴藥材,奇珍異寶賞賜給沈逸。
在外人看來,圣上褒獎功臣,圣上王爺兄友弟恭。
其實,圣上帶的御醫是來確認沈逸的病的。
御醫稟報圣上,「三王爺的身體過于虛弱,還需進補。」
虛,能不虛嗎?病成這樣還把我折騰了半夜。
「與其死在圣上手里,還不如死在你身上,與你纏綿至死,我愿意。
」
想到床榻上他的渾話,我驀地紅了耳根。
我問沈逸,「你甘心嗎?」
他抬眸望向西北,「戰場上沒有常勝將軍,但永遠有將軍打勝仗,我不做將軍,可我培養了能打仗的將士。清兒可知為何五年前我力爭去戰場?」
我搖搖頭。
「我培養的人才根基未穩,被新上任的將領打壓,無出頭之日。敵國那年豐收,一定會趁此機會進攻我國,新將領不熟悉敵國作戰風格,又不肯啟用我的人馬,勝利無望。戰敗就要割城讓地,死傷無數。我必須回到西北戰場,不能茍且偷生,如今西北軍隊已經成熟,就算是那些皇兄安插的將領在五年的作戰里也已經融入了西北軍里,我的心事放下了,也該功成身退。再繼續,就觸碰了皇兄的底線,往前一步是懸崖!」
他頓了頓,擁著我,「兵權還給了皇兄,無非還剩一條茍延殘喘的命罷了,他若要去,我......」
我抬手捂住了他的嘴,「不許說不吉利的話。」
我挺身吻他的喉結,我知他的夢想,是駐守邊疆一生,而不是醉死溫柔鄉,可我能給他的慰藉也就只有這些了。
我那顆嚴防死守的心陷得更深了。
8.
在王府里,我處處留心喬柏鴛,我故作恃寵而驕,幾次三番頂撞她,她表面上很包容。
我希望能激怒她,讓她趕緊對我下手,好讓我抓住把柄。
我甚至特意一個人出王府溜達,給她下手的時機。
我知道沈逸的暗衛護著我呢,我不怕她動手。
可她倒是能忍得很,沒有任何動作。
沈逸派人調查小思益的死,也因為惡奴早就被滅口了,跟我當初調查的結果一樣,到這里陷入了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