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起身跨坐在萬禮身上,低胸裙的吊帶滑落到肩頭,低下身望向他的臉,酒意上頭加上剛剛動作太猛,霎時頭昏,眼前一片黑。
咚一下砸在萬禮胸膛上,估計很疼,只聽他“嘶”一聲,雙手按住我的腰企圖把我從身上搬下來。我哪里會肯,伸出雙臂牢牢環抱,像只樹袋熊捆在萬禮身上。
一時再無動作,我趴在他胸口,聽見越來越快的心跳聲,不知是我的還是他的。
腰間的雙手火熱,身下的軀體火熱,我像處在太上老君煉丹爐里的孫猴子。
“萬芝芝,你是不是有病?”身下萬禮沙啞開口。
糟糕,難道他看出來我有怪病了?我病癥已經這麼嚴重了?
“我就是來治病的。”我抬頭堵住他的唇,亂啃一氣。
不知不覺萬禮反客為主,我被他一翻身壓在了身下。
我伸手想解他的衣扣,手被一把抓住。萬禮眼角赤紅喘著粗氣問: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麼?”
“治病。”我也喘息著。
“治你媽的病,別玩我。”
萬禮起身,把被子往我頭上一蓋,轉身出門,門被砰一聲帶上。
哪里出錯了,萬禮怎麼老是中途叫停。
第二天醒來頭痛欲裂。
客廳里萬禮端坐著,身邊氣場強大,一臉生人勿進。
我想立刻掉頭回臥室。
“過來,坐下。”大少爺發話,冷硬堅決。
我灰溜溜蹭到對面坐好,擺出一副乖巧小學生模樣。
“解釋吧。”
解釋什麼?昨晚我企圖霸王硬上弓?不是沒上成功嗎?你上次醉酒強吻不是也沒給我解釋嗎?這不就扯平了?
我內心腹誹,但不敢說。
“我失戀嘛,心里難受就想喝酒,喝多了就不記得了。
我昨晚難道做什麼蠢事了?”裝傻充愣企圖蒙混過關。
“什麼都不記得了?”
“什麼都不記得了。”
可能我演技太好,表情太純潔,萬禮似乎相信了。
“吃飯。”萬禮動筷,“以后別在外邊喝酒。”
“遵命。”
逃過一劫。
11、
為了躲避低氣壓的萬禮,也為了緩解失戀情緒,我報了去海邊的旅行團。
唐珂說,陽光,沙灘,帥哥,最能緩解壓力了。
我特意挑選一條大露背的性感泳衣,在海邊最容易碰到艷遇了。
說不定我只是對秦遠過敏,不能因為和他親密不了我就放棄大好的青春啊。
這天,穿好泳衣對鏡涂防曬。
我的身材真是好,腰細腿長,前凸后翹,妥妥的人間芭比。
咦,后背左肩胛骨下方怎麼有一塊紅斑,還跟個五角星一樣。這個位置處在內衣背后胸帶的位置上,從前從沒有發現過。
原來我還有一塊胎記,像個五角星,真別致。
兩天三夜的海邊之行比較圓滿,讓我放松了不少。
陽光沙灘的確治愈人,美中不足是沒有遇到打眼的帥哥。
回程的路上交通堵塞,偏巧大巴路上出故障,旅行團集體臨時露宿附近小旅店。
晚上下樓吃飯,被擦身而過的旅店送貨員撞了一下,這個人身材矮小粗壯,皮膚黝黑,一雙皸裂粗糙的手掌想要推開我,嘴里卻說著對不起,對不起的討好道歉,給人的感覺怪異極了。
我看向他的面孔,臉被常年的陽光曬得黑紅,透露著與年齡不相符的蒼老。
隔著歲月的痕跡,望向他臉的瞬間我的心像被一雙手緊緊捏攥,身體冰冷。
時隔多年的恐懼無助壓得我透不過氣,我像被抽干了血液的干尸動彈不得,又像是扎根的枯木無法抽離。
剎那間有某些冰封在心底的可怖記憶重新解凍,我被拉回了暗無天日的黑暗角落。
我不記得是怎樣回的房間,不記得怎樣躺上了床。
只記得夢里一片黑暗。
我不停地奔跑,不停地喊叫,遠處天邊掛著如血的殘陽,紅色籠罩了一切。
我看到胡同的盡頭有一雙眼睛,漆黑的,直勾勾的盯著我。
我瘋狂地向前跑,大聲喊,但是沒有人回答,只那雙眼睛一眨不眨死死注視我。
身后一雙又一雙魔鬼般的爪子向我伸來,如干枯枝丫,尖利可怖。
我想躲,想跑,卻逃不掉,于是一只手抓住我,又一只手抓住我,像粗糲的麻繩,像吐著信子的毒蛇,將我緊緊捆牢,釘在骯臟的胡同角落。
我像被刀子割,像被烈火灼,身上好痛,到處都好痛,卻無法掙脫。
只有胡同盡頭的那雙眼睛,依舊漆黑的望著我。
我驚醒,渾身濕透,身體不住戰栗,心臟快要跳出胸膛。
我想起來了一些事,一些久遠的我分不清是否是現實的事。
只能確定,幼時因為車禍昏迷一星期的事故,和萬禮給我講的不一樣。
那次昏迷,我有很多從前的事都記不清了。
唯一記得,我有一個好喜歡好喜歡的大哥哥,我們一起玩耍一起長大。
醒來后我見到萬禮,下意識認為這就是我的大哥哥,他從沒有否認過,于是我混淆了從前的大哥哥和現在的哥哥,時間久了,就更不記得這是兩個人了。
那個奇怪的送貨員,勾起了我內心深處的恐懼。
那個雜亂可怖的夢,我隱約觸碰到了昏迷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