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之亂短短一個下午就已經結束,有驚無險,李御在讓魏王被劫走之前就已經安插下了不少人,因此魏王身邊基本上都是他的人,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中。
魏王以為自己成功越獄,卻不知自己只是個誘餌罷了,李御為了不誤傷眾臣,兜兜轉轉花這麼多年繞這麼個大圈子,也真夠費勁的。
魏王一死,突越王心里開始慌了,連忙想攻下普川。半個月后,突越軍中大亂,李御成功被救,他即刻率軍大敗突越王。
突越王退路早已成了死路,遼北境內的十萬突越大軍全部喪生,突越王被馬踏成泥。
群龍無首之下,突越節節敗退,李御將先皇時丟失的領土全部收回來后,命陸進帶著大軍繼續打,他自己則馬不停蹄地趕回皇城。
我在城墻上遠遠地看見他歸來,立刻提起裙擺,什麼都顧不得了,飛快跑了下去。
他似乎是看到我了,快馬加鞭狂奔而來。
我在跑到皇宮門口,他也恰好趕到。
「陛下!」
馬背上的他滿身灰塵,模樣憔悴疲憊,我擔心地問道:「你是不是受傷了?」
「沒有。」
李御才跳下馬,那匹馬就累死了,重重摔在地上,他急匆匆地跑過來,一把將我緊緊抱入懷中,「沉沉,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十八
回寢宮后,李御一頭倒在榻上睡了過去,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我靜靜地躺在他的身邊,緊緊抱住他。
他身上又添不少傷,為不讓我發現,夜夜和衣而眠。
血氣方剛的年紀,自然免不了情濃時,他從前總要紅燭徹夜高照,說是為了看清我的模樣。
但現在卻要將燈全部熄滅。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我抱著他,指腹摩挲在他的背上,我發現有一道長長的,凹凸不平的疤。
他也是我的寶貝啊。
只是,他小心翼翼要在我面前藏的事,我又怎麼忍心去揭穿?我只能裝不知道。
后來我才知道,被抓確實是李御的計謀,但他畢竟不了解善變的突越王,一時不慎受了重傷,聽隨軍的王辛說他險些就沒了,他躺在突越的牢房里昏了大半個月,有些意識之后,一直喊著我的名字。
王辛怕他挺不過去,每天在他耳邊說我又給他寄了好幾封信。李御被救出來后一直在養傷,為了早日回來見我,傷好些后,他便馬不停蹄地往皇城趕,一路上幾乎不曾歇息,馬都跑死了好幾匹。
李御又往遼北增派了不少兵力支援,陸將軍一鼓作氣,帶著軍隊一路打到了突越腹地,突越王親眷全部死在了戰火中。
不過短短兩年,在夏朝北部猖獗了幾十年的突越王朝覆滅,成了夏朝領土。
周邊小國也都開始安安分分地納貢,不再捅幺蛾子。
天下安定,四海清平。
我讓李御下旨,自此以后,后宮不得再干政,我終于可以安安心心地,只做他一個人的皇后。
朝中幾乎沒有什麼大事,他也不再像從前那樣勞累,每天與我在一起,握著嘯兒的手,親自教孩子讀書寫字。
嘯兒的眉眼像他,神韻也像極了他,只不過總是嬉皮笑臉,不像他那般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
李御執筆抬頭,看了我一眼,笑了,如三月的春風拂面。
他每隔一段日子都會帶著我一起換上常服,溜出紅墻綠瓦的皇宮,去宮外玩。
聽聞今年江南的花開得十分好,李御也兌現了諾言,準備帶我去江南水鄉玩。
嘯兒鬧著也要去,李御不讓,他就生氣,李御苦口婆心地勸他:「父皇好不容易能跟你母后單獨相處,你若是跟去了,我們不會照顧你的。」
五歲的嘯兒一聽李御這話,哇的一聲就要哭出來,李御臉色立刻變得嚴肅起來,「不許哭,男兒有淚不輕彈知道嗎?」
嘯兒只能把未落的淚憋回去,他拉住李御的袖子搖了搖,奶聲奶氣地說:「兒臣不會給父皇母后添亂的。」
李御得意地揚著眉頭,「那也不行,不準你去。」
嘯兒還在試圖說服李御,「可是……可是兒臣若是不去的話,母后會惦念兒臣的。」
我實在看不下去了,這孩子怎麼能這樣?
嘯兒可憐巴巴地望著我,正要說話,我就先發制人沖他笑道:「嘯兒乖,好好留在宮里,母后不會惦念你的。」
李御扒開嘯兒的小胖手,牽起我的手就離開。
我自小就想去看一看詩句里的江南,終于有了機會,可不能讓一個小拖油瓶跟著壞了事。
江南風光很美,只是我不太吃得慣這里的東西,宮里帶來的幾個廚子做菜又頗講究頗費勁。
李御嫌他們笨,親自下廚做了一大桌子我喜歡的菜。
我驚訝極了。
「你竟還會做菜?」
他笑著夾了一塊肉放在我碗里,「前兩年學的,等將來卸下重任,我天天做給你吃。」
我說:「你可不許騙我。」
「傻丫頭。」他揉了揉我的頭,「我怎麼會騙你。
」
我將他的手拿開,沖他做了個鬼臉,「哎呀,真肉麻,我都多大年紀了。」
「莫說你才二十五歲,哪怕你將來頭發花白,牙齒都掉光了,也還是我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