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要拉她下水,我們必須是命運共同體,她會把我視為救贖。」
「我有點怕你了,顏顏。」
他這樣說,手卻不安分,探入了裙底。
在這樣的夜里,柔軟的紅色裙擺乖順地攀附在手臂上倒有點猙獰。撕開夜的寧靜,一副猙獰的面容。
詭艷。
我看見顧朗眼里的欲望,不知道幾分是關于這場云雨之歡。
他夸我:「紅裙子很適合你,顏顏。」
我很滿意這份措辭,我生來是名艷張揚的神明,何苦扮演你嬌弱可憐的信徒。該追隨的是你不是我。
我也很清楚他不會怕我,也不可能怕我,我們是同一類人,追逐同類的過程永遠是充滿歡愉的。孤獨了許久,突然有一個人站到身邊,興奮感會讓每一個汗毛都戰栗,你想做的只會是牢牢抓住她。
這很好。
何語晴還睡著,昨晚大概耗費了她太多體力,所以睡得很沉。呼吸悠遠而綿長,淺淺的,偶爾在睡夢中還會發出幾聲抽泣。
她蜷縮著身子,緊緊抱住被子的一角,輕蹙眉頭,將自己團成了一個蝦米。
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我一直守著她,直到正午的鐘聲響起,何語晴嚶嚀一聲緩緩張開了眼。
首先閃過的便是防備,但見到我之后卻很快把警惕卸下變得放松。甚至不自知一樣地靠近我。
身子前傾,微微伸著下巴,手拄在我腿前。
眼神純潔得像是林間無憂無慮的小鹿。
她摸上自己的頸子,那傷了的地方。
「昨晚,謝謝你,但是我沒跑出去。」
「一出門就暈頭轉向了?」
我笑,也向她的方向湊近:「這里是市郊,又是獨棟,加上大雨確實很難逃出去。
但是也不是沒有機會,比如我。」
臉對著臉,何語晴沒有料到我的突然靠近,緊張地后退,眼睜得大大的,呼吸急促,不知不覺間氣息都交融。
「乖乖聽他話,或許能獲得自由哦。」
何語晴愣住,訥訥道:「是嗎?」
她似乎已經忘記了是我把她關起來的,我順著她的疑惑,放軟了聲音,「當然,你得學會保護自己。」
何語晴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我又接著向她承諾:「我也會找機會幫你出去的。」
這下,可憐的小鹿才露出高興的樣子,卻不敢表現太過,只能惴惴不安地說謝謝。
我拉過她的手放在肚子上:「好了,別多想了,跟你說個高興的事,我懷孕了。」
何語晴露出驚訝的神色,按在我肚子上的手不安地動了幾下,卻被我死死按住。
「感覺得到嗎?」
何語晴愣住,卻在幾秒后驚奇地叫起來:「好像真的能摸到。」
還上下摸了摸,愈發地感到驚訝。
我勾唇笑得恬淡,好像我肚子里真的有個孩子。
你看我演技多好,這個時候的何語晴就像落水的人,一根稻草都會牢牢抓住,而我對她的這點好恰恰是一根稻草。
為此,她對我深信不疑。
(十一)
「這個孩子,」何語晴吞吞吐吐,「顧老先生怎麼說?」
她望著我,從我與顧朗的眉眼里窺探這孩子未來的模樣,眼里便夾雜了驚艷,以至于蒼白的臉多了幾分明艷:「他一定很漂亮。」
是嗎?我垂下眼眸。
「沒關系,這是顧朗的孩子,他會喜歡的。」
但事實是顧老爺子根本就不看我一眼。我像是所有苦情戲里的貧家媳婦,在豪門中扮演飛上枝頭的麻雀,被冷眼相待,連帶著顧家的保姆都不把我當回事。
沈艷春是專門管做飯的,據她說是看著顧朗長大的,按資歷我得叫她一聲沈姨。
因著顧老爺子不喜歡我,沈艷春也不拿正眼看我。
顧朗這幾日天一亮就把我送去顧家別墅,晚上下班再去接我回來。怎麼看都是去討好顧老爺子,爭取能把關系緩和了。
但這事吧,不妥。
繼母姓陳,我叫她陳姨。
她是個很活潑的人,雖然快六十歲的人了,面上卻看不出老態來,身體也很好,不似顧老爺子三高占了個全。帶著并發癥,腎也是半死不活,偏偏脾氣大,一天要發個十來次脾氣。即便事事順著他,也要雞蛋里挑出骨頭來。
陳姨愛玩,報了七天的旅游團去了韓國。讓我天天和老匹夫待在一塊,早晚氣出高血壓。
麻煩。
我刨著土豆,悶悶地想。沈艷春叉著腰走過來將土豆一把奪了去。她嗓門不低,說話又刻薄,見我柔柔弱弱的樣大抵是覺著我好欺負。她推了我一把,知道我懷孕,沒用力氣,只在肩頭稍稍用力,我屁股撞上了水池,濕了一片。
不悅,但不打算生事,我也就沒出聲。
她干活倒是麻利,右手快速滑動,很快一個土豆就刨干凈了。
我看她干活,原打算出門給顧老爺子倒杯水,怎知她上下嘴皮一翻,吐出來的話著實叫我生厭。
「還是農村出來的呢,連個土豆都刨不好。顧家是大門大戶,天天的就遭人惦記。那野雞跟鳳凰能比嗎,以后帶出去都丟了面子。再加上未婚先孕連里子都丟干凈了。說是懷孕,肚子里那個是不是姓顧的種還不好說呢!」
她沒看我,只盯著手里的東西,面上卻都是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