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緩了兩秒,才慢慢站起來,手里死死握著那團繡球花,然后一瘸一拐的朝高臺上的帝王跪下。
老皇帝很高興,又是夸贊又是半真半假的心疼。「不愧是我楚家的兒郎,不過至于為了這點獎賞,這麼拼命。」
楚弈歪頭一笑,揮了揮手里的繡球。「這不是為了拿到鮫紗給我家娘子做衣服。」
他一身狼狽,手心破開了一個口子,卻回頭朝我笑,我一時有些難受,小聲朝他道:「我也不是非要用鮫紗做衣服。」
楚弈輕笑一聲,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沒出息,這就感動了。」
老皇帝夸我們夫妻情深,旁人也多多少少附和一番,我攙扶著楚弈回身,便對上了寧臻的目光,他忙低下頭,安安靜靜的站著,看不出情緒,我沒在看他,扶著楚弈離開。
楚弈這一摔,足足躺了半月,我因著心里的愧疚,幾乎是手把手的照顧。
可楚弈慣會蹬鼻子上臉,連喂飯都要我親力親為。
每每被氣到跳腳,他又開始笑著哄我。
「好啦好啦,別生氣啦,下次小爺帶你出去玩。」
好在,他總算好起來了。
他閑的無聊,整日待在院子里寫話本,我對這玩意也上癮了,開始整日整夜地看。
有時甚至看到天亮,熬的眼睛下面發青。
他有時笑我,說我大家閨秀怎麼也愛看這玩意。
我又急又惱,對著他的腳猛的踩了一腳。
蒼天可鑒,我并非脾氣暴躁之人。
可氣死人,這玩意。
他似乎很喜歡看我生氣,猛的一下將我拉入他的懷里,笑聲好聽,低聲哄道:「好啦,不笑你了,我的話本子都給你們看。
」
然后我的怒氣就莫名其妙平息下來。
他生活并不規律,因著寫話本,晝夜顛倒是常事,有時他餓了,會去廚房煮面,拉上我一起吃。他手藝好,會做各種零嘴肉干。
嫁過來不過半年,我便又胖了一圈,回去我娘看見我便笑得見眉不見眼,嘴都合不攏了。
「娘的眼光不會錯的,看你嫁去不過半年,人性子都變得活潑了。」
說完,她又抹著眼淚。「早知道這樣就好了。」
走時,她隱晦看了我一眼,塞了我一個包裹。「下次回來,娘說不定就能抱外甥。」
夜里我就著燭火看完手里的書,想到我娘遞給我的話本,打開便紅了臉,手里的書掉了下來
我雖未經人事,可該懂的都懂了,楚弈還在對面寫話本,聽見動靜便湊上來,撿起地上的書,他奇怪的看了我一眼,有些揶揄。
「容熹,看不出來……」
我頓時無語凝噎,空氣變得有些尷尬。「不是我。」
他嗯嗯啊啊的點頭。「不是你是我。」
我:「……」
與楚弈同床共枕已經很久,可唯獨今日有些尷尬,他忽然伸手,將我攬入懷里。小聲說道:「容容……」
我呼吸驀地有些急促,搭在我腰間的手掌變得滾燙。
「容容,我們試試?」
「試什麼……」
他手指劃過我的腰,引起一陣戰栗。
「可以嘛。」他小聲道:「容容,我是個男人……」
我握住他的手,紅著臉,聲音顫抖。「楚弈,不行……」
楚弈笑著揉了揉我的腦袋。「我騙你的。」
我松了一口氣,我知我和楚弈成婚,便會有這樣一天,我們是要過一輩子的,以后還會有孩子,至于寧臻,自他退回庚帖那日,我們就不可能了。
可到底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事情。
我窩進楚弈懷里,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道:「楚弈,我們好好過日子吧。」
他身體一僵,嘴里忍不住嘀咕:「我哪天沒有好好過日子。」
6
楚弈帶我去花燈節那日,我遇見了寧臻和那位言姑娘,彼時楚弈牽著我,在人群里鉆來鉆去,然后便撞到了寧臻懷里,他扶著我,眼里情緒不明,最后楚弈將我拉在身后,朝他笑了笑。「多謝你幫了我家娘子,不過日后我定會好好護著。」
寧臻看著面前的楚弈,手里握成拳,身邊的紅衣女子忙伸手挽住寧臻胳膊,笑面如花。
變故便是發生在這時,人群忽的出現一批人,手持著刀,便朝寧臻而來,兩方人馬廝殺,混亂中,紅衣女子牽著我躍馬便走。
她力氣極大,我掙脫不開。
后面的人窮追不舍,馬在城外的山前停下,不知道到了哪里,歹人越逼越近,言顏伸手將我護在身后,手里的刀朝那歹人揮去,血濺了她滿臉,她回頭,不好意思朝我笑笑。
「你別害怕,我會護著你。」
她將我安置好,便孤身一人去了那幾人那里。她武功厲害,很輕易便殺了那幾人,可還是受傷了,她毫不在意,我伸手攙扶著她,夜色很黑,只有星光點點,夜里下了雨,我扶著她,進了山洞,她臉色蒼白,身上滿是血跡。。
我小聲問她,「今日你為何要救我。」
她道:「今日本就是我和寧臻連累你了。」
我沒有問她和寧臻的事情,外面大雨瓢潑,她看著我,小聲問我:「你真的,不喜歡寧臻了嗎?」
我愣了愣,然后才道:「我已經嫁為人婦,同寧臻,本就沒什麼關系。
」
那個帶我夜里看花,為我放了一城燈火少年,終究同我是有緣無分。
言顏冷哼一聲:「也是,只有寧臻是傻子。」
我瞥她一眼,她卻已經轉過臉假寐,我只當她介懷我和寧臻之間的事情,于是認真道:「你和寧臻如今真心相愛,不必在意我同他之間的事情,他已經不喜歡我了,我如今對他也沒有當初那般動心,我的夫君是個極好之人,我如今對他也有男女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