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了抱我,與我說:「清梔,朕如若一朝功成,第一件事就是讓你嫁給朕,再與你生許多小皇子。」
「不賜奴婢避子湯了?」,我心里甜滋滋的。
他輕拍一下我的腦袋,「怎麼回事,還記朕的仇呢?」
我吻了吻他的唇,手臂環上他的腰。
不得不說小皇帝最近練武的成效不錯,行宮內暖和,穿得也少,隔著衣服都能摸到他堅實的腰身和一塊塊的腹肌,這才過了小半年,他竟比我高出去小半個頭了,從前二人相差不大,而到現在吻一下他都得微微踮腳。
想著我今年這都快奔十九了,還未成婚,前幾日聽聞嫻太妃說她的妹妹,那位見過面的寧小將軍夫人,都已經懷胎三月了,一時間竟有些恨嫁的感覺。
皇上拍了拍我的后背,「過些日子辛苦一下,回宮去那些女人要是刁難你,不必理會就行,而且朕在前殿,她們在后宮,一般不會見到的。你是朕的人,無須聽命于她們。」
我嗯了一聲,又多嘴問了句:「皇上會翻她們的牌子嗎?」
「怎麼,朕之前和你說過不會的,這就忘了?」
我忍不住把他抱得更緊,又嬌蠻道:「才沒有,奴婢是怕皇上看見美人兒就把我給忘了。」
我覺得我近來也變了,自從他封了那幾個女子,我好像很在意,很計較這些了。
我也開始會問這種問題,只是為了聽他哄我,聽他說只會喜歡我的話。其實他是皇帝,那都是他的妃子,就算他翻牌子那也是理所應當的。
我確實無權干涉,但我總也希望,我在他心里也會是唯一的存在,而不是被他藏于后宮的某個佳麗。
我也在賭,賭他日后江山安定,睥睨天下之日,也能只念我一人。
我和他,都在豪賭。
皇上回宮的那天后宮一眾人來迎,那三位剛入宮的妃嬪皆是悉心打扮,只盼著能早日得寵。
皇上哪里有心情看她們,只是淡笑著說了聲免禮就徑直回了御書房。
我跟在皇上身后,感覺如芒在背,她們那不滿和憤恨的眼神似要捅穿我。
雖不知皇上什麼時候動手,但在我看來這一切都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但為了安定人心,這個晚上,皇上并未如往常一樣同我用膳。
他去了新封的高嬪那里。
我一個人沒什麼胃口,坐在御花園的亭子里望月亮,這里可以看到她宮中的燈火,我也不想前去,就在此處待著。
我從沒覺得時間這麼漫長過,那頓飯久到我都開始乏困。
我本想著回去,或許皇上已經留宿在她宮里了。我在那一剎那懷疑我自己是不是賭輸了。
剛起身,就聽見身后一個聲音喚我:「清梔,回去吧。」
我驚訝地回頭,心中有些慰藉,卻又覺得卑微,便冷下臉來。
「皇上怎麼出來了?」
他一臉詫異,「怎麼了?莫不是生氣了?」
即使是,我也不太想承認,就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那位怎麼辦?」
「朕就是探探口風,聽聽她父親有沒有什麼動靜,隨便吃了點就出來了。」
他頓了頓,「什麼她怎麼辦,朕又沒讓她缺衣少食,朕再不出來你怎麼辦?繼續在這吹冷風?」
他語氣是埋怨的,手上卻把我攬在他懷里。
我突然覺得自己小肚雞腸,太能吃醋了,正想和他道個歉,他卻和我說:
「你能在意朕,朕很高興。」
我瞧著他笑得眉眼彎彎的樣子,心里也放松下來。
「朕這幾日內就會動手,一旦出現不測,朕會安排你出宮,你到時候顧全自己,不必再回來。」
我聽他這話,心里有點不好的感覺。
這像托孤一樣的話是什麼意思?
第二日皇上去上朝,我在側殿候著,便聽殿里他們議事的聲音。
「朕今早收到一封密函,鎮北侯從邊境來報,二十萬蒙古大軍壓境,意圖侵犯我朝,事態嚴重,為了安定民心,鎮北侯暫未將此事宣揚出去,諸位大臣怎麼看?」
我心中一疑惑,今早沒聽他說起此事啊?
朝堂上一時慷慨激憤,有人主戰,有人主和,還有人建議如今仍在冬季,兩方交手彼此都不利,應當打不起來。
皇上并未下結論,留下一句「幾位愛卿來留下議事,其余人無事退朝。」
我見他從大殿內出來,快步回了宮。
「皇上?邊關很嚴重嗎?」
他給我一個眼神,我一眼就看明白了。
邊境根本就沒有任何事情,這只是他的一步棋。
幾位大人隨后也趕到,我給他們斟茶,一邊聽著。
「依臣看,此事不易大動干戈,皇上初登基,現在又是冬季,我朝百姓也難過冬,朝中更拿不出銀錢再打仗。」一位白發老臣說到,好似就是我上次見過的帝師孟大人。
「臣也建議主和,皇上年輕,對打仗沒有概念,十年前我們雖擊退了蒙古人,但我方也受了不少損失,如今這才過去多久,再來一次怕是承擔不起。」
說這話的是兵部劉大人,他的女兒是新封的貴人。
劉大人雖是兵部尚書,卻是文臣,因謀略出眾而位極人臣,他手中雖沒有兵權,但在布兵排陣方面頗有見解,平日又與各位尚書關系密切,因此就連高雍也對他十分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