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燈節那天,那個塔?”我滿眼無辜地瞧著遲墨。
遲墨語氣里全部無奈,輕聲笑道:“皎皎以后還是莫要再醉酒了。”
“尤其是我不在的時候。”他強調道。
看著遲墨的笑容,耳畔是他帶著寵溺和揶揄的話語,耳朵一陣燙過一陣。突然想起了什麼,拉著遲墨的衣領,急急說道:“那那兩次,我又沒有亂說些什麼!”
遲墨嘴角的笑意瞬間凝了一下,然后又神色如常,快得就像沒發生過。
但我看見了!心瞬間就提了起來!
“我說了什麼,你快告訴我,我唔!”
誰能告訴我這種用嘴堵住別人的嘴,讓別人不僅不能說話,腦子一片空白還不能運轉的缺德辦法是誰想出來的!
29
她為薛元淇做了很多不同的事情,就像八珍糕、就像赴她不用參加的官員宴會、就像單獨去祈福......
我一直以為,或者說,我一直害怕,她喜歡薛元淇。
還好、幸好、真好。
30
華鷺宮里的紅海已經拆了下去,但六殿下要和薛元淇成親的消息卻愈演愈烈,甚至已經到了能和太傅公主cp相抗衡的地步。
直到聽聞早晨薛元淇向父皇提了親,我才終于坐不住了。
朝露殿里,我和我爹對坐在小榻上,我爹,就是這個全天下最尊貴的男人,正閉著眼睛沐浴著正午的陽光,等著我正在煮的茶。
將煮好的茶遞給父皇,亂七八糟地扯了很多有的沒的,然后拉回正題,小心翼翼試探道:“父皇,如今太子也恢復如常了,不知......兒臣與薛大人的流言......”
是不是可以辟謠了!
流言這種事情,要從源頭抓起啊!
父皇你讓喜安公公說句話吧!
我爹緩緩抿了口茶,端得是一排威嚴高貴。他掀開一邊眼皮看著我:“你跟薛大人怎麼了?朕看元淇挺好啊。”
我:???
“元淇那小子文治武功都算不錯,心思單純,滿眼都是你。”我爹放下了杯子,“而且朕聽說,你對那小子不也很好?人剛才還心心念念想迎娶你,怎麼,你不喜歡?”
我:流言害死人啊。
我趕緊搖了搖頭,一臉苦相:“父皇,您不會答應了吧?那都是謠言啊!”
我爹睨了我一眼,正要說話,就聽喜安公公進來說:“陛下,遲墨遲太傅來了,正在殿外候著呢。”
我看了我爹一眼,目光閃爍。
我爹滿是不屑地瞧了我一眼,隨手一指一旁的屏風:“后面待著去,朕沒讓你出來不準出來,安靜點。”
我撅了噘嘴,麻溜兒地滾了。
不過遲墨不會是因為薛元淇求父皇賜婚的事來的吧?那他這消息也太快了吧,我都是薛元淇走了沒多久就殺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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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屏風后面,眼見著遲墨徑直走進來,一撩衣袍便直直地跪了下來,嗓音清冷而低沉:“臣遲墨,參見陛下。”
我爹坐于案前,陽光穿過窗戶灑進來,照得他閃閃發光:“太傅起身吧。”
聞言,遲墨卻沒有動,還是跪在那里,脊背筆直。
皇帝睜開眼斜了他一眼:“太傅有事?”
遲墨行了一禮,望向了皇上:“遲墨不才,想向陛下求娶六公主。”
一句無比簡單的話,他說得鄭重,說完又磕了個頭。
我爹趁著遲墨磕頭的間隙瞪了一眼屏風后的我,而我立于屏風后,滿頭的感嘆號。
遲墨,在,求娶我!!!
我爹的壓力止住了我想飛奔出去的腳步,不知怎麼的,我下意識的將呼吸放得更輕,就好像是害怕遲墨知道我在這里一樣。
或者是,關于他想娶我這件事,我還想知道得更多。
而我心里明白,以遲墨的性子,有些話他死都不會在我面前說。
我爹正了臉色,一手撐著桌沿,身子微微朝遲墨傾了傾,天子的威嚴散了開來:“你想娶藺梓?依仗什麼?”
爹,把你的威壓收著點,別嚇到我家太傅!
雖然心里這里這麼想著,卻還是豎起了耳邊,一眨不眨地看著遲墨。
遲墨始終看著我爹,眼里一片坦誠:“遲墨自知自己配不上六公主,且礙于曾經的身份,還有違世俗,必惹流言。”
他一字一句,說得認真:“但遲墨心儀六公主多年,情起不知處,一往而深。經年來,長思量,不能忘,想要照顧公主一生,護她一生安穩。”
長思量,不能忘。
我覺得我心里揣著一窩兔子,并且這些兔子已經因為跳得太快而快死了!
我爹看著遲墨,緩緩開了口:“多年?是有多少年?”
聞言,遲墨臉白了白,垂在身側的指節被捏得發白,他低下頭,頓了一下,說道:“七年前,遲墨便發現,心儀六公主。”
我:!!!
殿上的天子臉色瞬間沉了下去,殿內的空氣都隨著天子的情緒而凝滯起來,我爹開了口,語氣有些沉:“七年前,藺梓才十四歲吧。”
“情起不知處,那你多久對她動的心思?她十三歲?十二歲?還是十歲?還是更小?”
皇帝每說一個字,遲墨的臉就白了一分。
“遲太傅,”皇帝靜靜地看著他,眼里是蓋不住嘲諷,“你可以啊。”
遲墨臉色慘白,他低著頭,像是在想說什麼,卻什麼都開不了口。
看著遲墨的臉色,我心里一陣一陣揪著疼。
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十四歲之后,他會刻意疏遠我;他會變成只剩下了清冷的遲太傅;他會讓人將那蓮池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