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笑著說:“意思就是說,太傅你瞧我這未梳洗的樣子,我昏迷了三天不久前才剛醒,也才知道要成親的消息。”
遲墨喉結下上滾動了一下,他未說話,還是直直地看著我。
我咳了一聲:“意思就是說,皎皎不嫁給薛元淇,也不喜歡薛元淇。”
慢慢湊到他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因為皎皎有喜歡的人了,只是皎皎明白得有些晚,對不起,遲墨。”
26
遲墨嗓音嘶啞:“殿下,說什麼?”
我:......
我這說得還不夠明白?
有些氣敗地看著遲墨,可這般情緒外露,卻又小心翼翼的遲墨,實在是讓人窩心。
桌上紅燭燃著橙紅色的光,在安靜的夜里“蓽撥”作響。
門窗關得緊,我突然臉上有些熱意:“我說,我喜歡你,高藺梓喜歡遲墨。”
如果我之前有害怕,有退縮,有猶豫,那麼在我徹底認清楚自己的心那一刻,便不會再畏懼、后退。
我不知道何時情起,只是他一喚,便驚覺已深。
話音剛落,就被扯入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他抱得很緊,就像是要把我融進骨血里,就像是一松手我就消失了。
我環過他的腰,子時泛涼的夜里,我們就在滿目的紅色中靜靜地相擁,擁抱過去十三年中的點點滴滴,擁抱不知何起的動情,擁抱彎彎繞繞但是彼此還在的萬幸。
但有的人,煞風景的人,就在這個時間點,醒了!
“公主!太子殿下醒了!”綠豆糕直接沖了進來,瞧著房中的景象,驚得頓時定在原地,然后捂住了嘴。
我猛地將遲墨推開,摸了摸鼻子:這死丫頭,怎麼這麼會挑時候。
綠豆糕捂著嘴,手指顫顫巍巍:“太......太傅怎麼在這里,公主您們......你們剛才......”接著一副終于找到腦子的模樣:“月亮很美,我去賞月,賞月!”然后一溜煙跑了出去,還死死地帶上了門!
遲墨又變成了那個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樣子,只是耳朵有點紅:“殿下說昏迷了三日,身子可,可還有不適?”
“啊,挺好。”空氣中彌漫著頂不住的膠著與曖昧。
“那......夜深了,我先走了,殿下好好休息。”
“嗯好。”我說道,見遲墨干凈利落就要翻窗離開,“你小心點!”
他側過臉,淡淡地笑道:“嗯。”
目送遲墨離開后,我松了口氣,順了順跳得亂七八糟的心跳,看著他剛才坐過的地方,心里涌起一陣奇異的感覺。
調整了下心態,打開房門,就見正在聽我墻角的綠豆糕被驚得立馬站了起來,正色說道:“我怕公主吃虧!”
我;???
眼看著綠豆糕一臉的八卦即將開啟她那張叭叭叭的小嘴,我趕緊打斷道:“閉嘴!別說別看別問別亂傳!”
“去看高璟弈。”
綠豆糕:......差點沒憋死我自己QAQ
27
經太醫診斷,說是高璟弈已經沒事了,只需要好好休養。第二日便被送回了東宮,去看過他之后,我便溜去了太傅府。
陳伯還是老遠就笑著來迎我,只是這次說什麼也要親自把我帶到大廳,然后說自己去請太傅,還千叮嚀萬囑咐讓我別亂跑。
看著陳伯拖著年邁的身子骨健步如飛,想起陳伯之前跟我說的話,突然覺著,陳伯可能是個明白人。
左右無趣,便走到門口看著前院,這遲墨也正是,填了蓮池也不知道種點其他東西,光禿禿的丑死了。
“皎皎。”
聞有人喚我,低沉悅耳。
遲墨一身墨藍色錦衣,穿過月牙門朝我走來,腰間玉玦隨著他走路的幅度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聲,他望著我,帶著笑。
原來跨過那道坎之后,再看見他,竟是這般的輕松,與心動。
“皎皎在看什麼?”遲墨站在我身旁說道。
那聲“皎皎”與我夢中的聲音重疊,叫得我耳根一燙。
指了指那湖:“要不還是還原吧,以前的蓮池多好看啊,何況我現在也摔不下去了。”我打趣道。
遲墨看了前面的池子一眼:“好。”
我轉頭看向遲墨,笑得眉眼彎彎:“聽聞城南的格凌花開了,不知太傅可有空閑啊?”
和遲墨一起去城南游玩,大概那話本的最終章就要來了,名字就叫“有情人之終成眷屬”。
“太傅今天真好看,太傅是知道我今天會來嗎?”
“嗯,猜的。”
其實不是猜的,是想著,如果今日皎皎不來,我便進宮去尋她。
----------------
從城南回來時,已經黃昏了,與去時最大的區別就是:也不知道是誰先動的手,反正這兩只手是拉在一起了。
并且是在半個京城老百姓的注視下。
又去了上次那家味道很好的酒樓,坐在相同的位置,心境卻是大不一樣。
看著源源不斷上上來的菜色,我笑著問道:“太傅把我的口味倒是記得清楚啊。”
遲墨面色如常,生硬地轉移了話題:“今天有說書的。”
我扭頭一看,卻是有個老頭坐在下面,像是準備著開講了。
正當我朝小二要酒時,卻被遲墨攔了下來,說是今日就不飲酒了。
“為什麼?”我看著遲墨。
“因為殿下醉了酒,就......”
遲墨話還沒說完,就被樓下說書先生的極具穿透力的一嗓子打斷了。
“我們上回說到六殿下苦追太傅大人不果,那叫一個傷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