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旁的桂花糕欲言又止,斟酌了老半餉還是開口道:“那殿下可是真的喜歡遲太傅?”
“怎麼可能!”我打斷道,“那可是我老師啊!”
“奴婢還以為殿下七嫁七敗真的有原因呢。”綠豆糕嘆道。
“都是命,”我嘆了口氣,“誰讓我叫高藺梓呢?”
高藺梓,高齡子。
都怪父皇!
3
遲墨是個天才,而且是個漂亮的天才。
十六歲時高中三甲,被我爹欽點為狀元,隨當時皇家學堂的嚴太傅做助教。我那親爹喜歡遲墨喜歡得不得了,因此當時他在朝中也算是風生水起,不過遲墨本人自那時起就是清清冷冷的性子,不卑不亢,冷淡疏離。
不過顯然那時只有八歲的我是不知道這些事情的,唯一知道的便是學堂來了位超級無敵霹靂好看的小公子。雖然小公子不太愛笑,但是禮貌客氣對大家也挺好的,這些相對于那個五十多歲一臉皺紋快退休而且還超級嚴厲喜歡打手心的嚴老頭簡直是全方位的碾壓!
所以那時候......我好像,十分喜歡粘著遲墨。
我摳著腦袋絞盡腦汁地回憶之前的事情,卻發現自己真回憶不起什麼了。
就記得遲墨那時候是嚴太傅的助手,很多課業的檢查都是遲墨負責的,自己每次背不出文章的時候好像都會黏著他撒嬌,然后總喜歡溜出宮去遲墨家里玩,十歲的時候掉進遲墨家里的水池里被他救了起來,我還被親爹賞了十鞭。
后來十二歲的時候嚴太傅致仕,遲墨便成為了學堂的太傅,我朝最年輕的一位太傅。
好像......自那以后慢慢地也就沒之前那麼隨時黏在一起了。
然后......好像就是十四歲那年,誤闖進了遲墨沐浴的地方。不過真的天地良心,我真什麼都沒有看見,遲墨那時速度快得跟那啥一樣。
之后到現在,我跟遲墨,也就是曾經的師生,現在的朝臣與公主,平常見了面行個禮,最多寒暄兩句的關系。
4
“不過......”桂花糕開了口。
我給了她個眼神,示意你快說。
“不過遲太傅生得好看,剛好不正是......殿下喜歡的模樣嗎?”
我白了桂花糕一眼:“你看我像是色中餓鬼?”
看著桂花糕和綠豆糕的眼神,我長嘆一口氣。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你們會跟自己父親在一起?”
“根本不可能好吧!”
出門后,綠豆糕朝桂花糕弱弱地開口:“那殿下為什麼反應這麼大?”
桂花糕:“可能是不想同自己‘父親’傳得不清不楚吧。”
然后兩塊糕一起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這“父親”一說切不可再談。
5
我本以為像遲太傅那種清冷如謫仙般的人是不會在意這麼宮中傳聞的,事實證明,人家確實不在乎。
遲墨一身朝服,長身玉立,人隨便往那一站,就是君子端方,公子無雙。
在朝露殿門口碰見他的時候,我心里就跳了一下,笑容顯些僵在嘴角。
端端正正地打了個招呼:“太傅大人。”
他一如往常:“六殿下。”
喜安公公目光在我兩之間徘徊了幾圈,滿臉笑意地說:“陛下說,六殿下和太傅大人到了一起進去便好。”
喜安公公的目光讓我想起了那些話本里面的畫面,頓時臉有些熱。用余光瞟了眼遲墨,不動如山!
得,反正只要我不尷尬,尷尬的就不是我。
6
朝露殿是我爹處理政務的地方,今日陽光很好,暖色的光穿過窗戶照進桌案,將一疊一疊奏折晃得金光閃閃,我爹就坐在一堆金光之中,活像一尊佛。
“佛”放下了朱筆,看了下方的我和遲墨一眼,不怒自威的聲音在殿內緩緩響了起來:“你們倆,到底怎麼回事?”
“父皇,沒有的事,都是瞎傳”我連忙接下了話頭,“藺梓馬上就去收拾亂傳的人!”
我爹瞪了我一眼,我悻悻閉上了嘴。
“遲愛卿,你怎麼說?”
遲墨一撩衣擺就跪了下來,微微低著頭,語氣清冷而認真:“回陛下,公主尊貴,微臣怎敢輕易染指。”
皇上沒有讓他起身,只是看了我幾眼,我忙收回了暗中瞄遲墨的目光,專心看著地面。大殿里一時十分安靜。約莫過了半盞茶的功夫,皇上像是嘆了口氣,然后靠在了椅背上,看著我語重心長的說道:“細心思量,莫要失了皇家體面。”
我與高璟弈同是先皇后所生,六歲時母后去世,那年高璟弈只有一歲,父皇很愛母后,母后去世之后,父皇相對于其他兄弟姐妹,便格外多疼我與高璟弈一點。而高璟弈是被作為繼承人培養的,故而我也就撿了漏,成了最受寵的六殿下。
聽見我爹的話,我趕緊點頭應了下來。堂堂皇室中人,竟然成為大家茶前飯后的談資,這實在是有失皇家顏面!
喜安公公“噠噠噠”地跑了進來,說是新科狀元郎薛元淇到了。
“行了,你回去吧。”我爹對我下了逐客令,“遲墨留下。”
出去時無意瞥見我爹桌上有一本小冊子《癡情公主冷情郎》,我心情一時變得無法言說起來。
俗話說得好,驚喜總是一個接著一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