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牧可能以為我在擔心,繼續解釋道:「我明天一早就走,不會被人發現的。」
「那貞美人那里?」
「她也不會發現的。」
「她怎麼可能不發現,她......」
「清晏,」齊牧忽然叫了我一聲,「我在你宮里偷偷摸摸潛伏了一晚上,好不容易你回來了,就別管別人的事了。哦對了,你剛剛做什麼去了?」
我有點心虛:「我就是睡不著,去溜達了幾圈。」
「真的?」
「真的……」
篤篤篤。
我大驚:「有人敲門你快躲起來!」
無語凝噎,我一個合法嬪妃,搞得像是被捉奸一樣。
「這麼晚了,什麼事?」我站在門口問。
門外是侍衛的聲音:「皇貴妃恕罪,剛剛宮里進了刺客,屬下是來確認皇貴妃的安全的。」
「刺客?」我忍不住罵罵咧咧,「怎麼這個朝代這麼多刺客?」
二營長,你他娘的意大利炮呢?有刺客還不趕緊開炮,等啥呢?
……串臺了串臺了。
「娘娘無事就好,刺客沒有行刺成功,已經被抓住了,只是皇上失蹤了,安公公已經帶人在找了,不過皇上想來是無危險的,娘娘不必擔心。」
我看了一眼身邊的皇上。
皇上確實沒什麼好擔心的。
但有沒有人擔心一下我啊,喂!!
我顫抖著開口:「現在宮里的守衛,嚴嗎?」
侍衛的語氣很驕傲:「娘娘放心,今日出了這麼大的事,屬下精心部署過了,保證一只蒼蠅都飛不出去。」
「別這樣,」我悲傷地說,「蒼蠅怪可憐的,還是讓他飛出去吧。」
93.
破案了破案了
刺客是貞美人的同伙!
但他們摸到貞美人的宮里準備刺殺皇上時,本來應該和他們里應外合的貞美人因為喝了安眠藥,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聽說還打呼嚕了。
刺客在宮里翻了個底朝天也沒能找到皇上。
而那個時候的皇上正蹲在我這里,眼巴巴等我回宮。
很難說皇上和刺客誰更像賊啊朋友們。
沒人能想到皇上在一個不允許侍寢的妃子那里,就像我也沒想到自己上課時開小差看的東西竟然以如此詭異的方式派上了用場。
讓我們一起說,謝謝安眠藥!
「可是她為什麼要刺殺你?你欠她多少錢沒還啊?」
齊牧看著手里的密報,良久才開口:「你還記得,糧倉里那堆軍火嗎?還有當初陷害你的罌粟粉?」
94.
齊牧跟我講了很久。
「其實,這本來是一個很昏庸的皇帝,我剛穿來的時候,積壓了十幾天的奏折堆在地上,我熬了整整五天才看完。」
「我翻了記載,又旁敲側擊地問了很多人,才知道自己是先帝唯一的兒子,被寵壞了,但還是繼承了皇位。登基之后,流連美人塌,夜夜笙歌,不理朝政,百姓苦不堪言。」
「先帝有個幼弟,對,就是你理解的王爺,被封了平陽王,對皇帝很不滿,甚至想取而代之。」
「我穿過來之前,皇帝極其寵愛貞美人,而貞美人就是那位平陽王送進宮里的細作。她在宮里偷偷種了一片罌粟,我猜,大概是想下給我的。」
「平陽王勾結了離京城不遠,但很少被人注意的地方知府,嗯,是你審問的那個,你不是說他穿著宮里的上好綢緞嗎?應當就是這麼來的。貪腐只是表象,藏的軍火才是重點,所以他咬死是自己貪心,卻不敢說出糧倉的位置。」
我聽得發愣:「可是被他兒子暴露了。
」
「對,這可能讓平陽王很緊張,他怕被查出來,所以急急忙忙地想刺殺我。后來的事你也知道了,托你的福,」齊牧苦笑,「原本的細作睡不醒,原本的目標不知所蹤。」
我覺得奇怪:「這些應該不是你是剛查出來的吧?」
「除了今晚的刺殺,其他事,我的確早就知道了。」齊牧拿起筆又放下,墨水滴了下去,在宣紙上暈開了一片黑灰色,「但我沒資格對平陽王做什麼,我可以問心無愧地處置那個貪官;可以問心無愧地把綁架你的人扔下大牢;可以問心無愧地收回那批軍火;可以問心無愧地拔掉貞美人種的罌粟。」
「但是我想,如果平陽王成功了,史書上會如何記載呢?十年臥薪嘗膽,昏君罪有應得,百姓也會稱贊新帝勵精圖治吧。」
我從未聽他說過這些,我只看到齊牧十分努力地扮演著皇帝的角色,他勤勉地做著原本不屬于他的事,在不屬于他的國家,承擔著不屬于他的責任。他看起來游刃有余,他看起來胸有成竹。
所以我理所應當地認為,這個地方是太平盛世,我天真地認為只是從學校逃出來放了個假。
齊牧看出了我的心思:「對,我沒有跟你說過這些事,我在你面前努力維持一切順利的假象,心里想著我總能把這個爛攤子收拾好。所以我讓人去教你武功,想讓你有防身的本事,想著萬一出了意外,無論如何也能保你活下來。我一直不愿告訴你,但時間太短了,這個朝廷積重難返,直到刺客到了眼皮子底下,我才知道,終于還是……瞞不下去了。
」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的,」我繞到他身后抱住他,「我要是早點知道情況這麼復雜,就會少給你惹點麻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