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男朋友的時候,他正安慰一個女生,眼里滿是心疼。
那個女生穿高跟鞋把后腳跟磨破了。
我偷偷把自己燙傷的胳膊往后面藏了藏。
我什麼沒說,把錢給了他。
「哥,我走了,你好好讀大學。」
沒有人知道,他是我的青梅竹馬,是我的男友。
我以為我藏得很好,那個女生的弟弟卻知道了。
噩夢也開始了……
1.
我供男朋友讀大學四年了。
我在火鍋店打工收到了獎金。
一共 500 塊錢,我立刻想到把錢送給男朋友。
我欣喜地跑到了許青州的大學門口。
在大學門口,我看到了許青州在和一個女生交談。
那個女生蹲在地上,秀發遮擋住了臉,我只看到了黑絲之中白皙的頸子。
許青州俯下身子在安慰她什麼。
他的眼里滿是心疼和柔情。
那一刻,我有些躊躇不前了。
許青州從來沒有對我露出的柔情和溫柔,那個女生卻輕而易舉地得到了。
看著女生精致的高跟鞋和裙擺,我有些自行慚穢,我甚至下意識想逃走。
許青州的目光卻突然穿過人海看到了我。
他動了動嘴唇,似乎說了些什麼。
我拿著錢就想逃走,許青州卻大步向我走來。
他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有些尷尬地癟著嘴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打擾你了……」
「她的腳磨破了,很疼,我在安慰她,什麼都沒有。」許青州看著我的眼眸一字一句說道。
那個女孩也站起來與許青州并肩而立。
男的英俊清冷,女的溫柔精致,看起來天生一對。
我偷偷把燙傷的胳膊往后藏了藏,一只手把錢遞給許青州。
我笑著說:「哥,我給你送錢來了,我走了啊,你們……好好玩。」
一句「哥」并不突兀,我本就長得顯小,身材也是瘦小,看起來的確像是許青州的妹妹。
話說完我就落荒而逃。
沒有人知道,他是我的男朋友,是我的竹馬。
我甚至連承認他是我男朋友的勇氣都沒有。
2.
許青州是我的竹馬,我們從小一起長大。
我們都是在清河村里長大的孩子,小時候都是幫家里下地干活,掰玉米棒子,刨麻山藥。
我干活特別利索,許青州不行。
他身材瘦削,臉上總是帶著一股病態的白,太陽都曬不黑他。
許青州和我們村里人不一樣,他媽是女大學生,為了愛情跟了許青州的爹。
許青州這一家很有名,許青州的爹對他媽特別好,據說還給他媽洗內衣。
村里好多人都看不慣,說許爹骨頭軟,說許媽心眼多,糊弄男人有一套。
從小我跟著掰玉米,剝玉米皮,他就站在陰涼處捧著本書看,我問他:「你看的啥。」
他睨我一眼后說:「你不懂。」
我不懂,我就知道怎麼干活麻利,我干完家里的活,我就幫他們家干。因為他們家只有一個勞動力,許青州和他媽都不干。
因為這個,許青州才對我溫聲細語說兩句話。
那個時候村里的小姑娘都喜歡他,村里小丫頭們鬧得多厲害啊。
因為我和許青州是鄰居,我倆走得近,一群抽煙、戴美瞳的小姑娘就把我堵在胡同里。領頭的那個蘑菇頭,貼著雙眼皮貼,上去就扇我嘴巴子。
「我追許青州呢,離他遠點。」
我才不怕呢,我一個人和她們五個打,打得鼻青臉腫我都不松口。
你們要是喜歡他,你們咋不幫他干農活啊。
我不服氣,我就不離許青州遠點。
我就喜歡他。
打了一場后,我嘴角都讓她們抓爛了。
回去后,許青州看見我嘴角爛了,衣服領口也皺皺巴巴的,他知道我被人打了。
那個時候還小的許青州語氣憤然:「沒讀過書的人就是沒素質!」
我也不知道他這里罵的算不算我,畢竟我上初中,也就考個二百來分。
他皺著眉頭給我找碘酒。他可細心了,拿著棉簽棒小心翼翼地給我涂抹傷口。
許青州的臉湊得我很近,我甚至能看到他臉上細細的絨毛,感覺到溫熱的氣息。
我的臉噌的一下紅了,腦子一片空白。
3.
許青州高中的時候,他爹騎電動車出去買藥被車撞死了。
所有人都說是他媽克死的,說他媽感冒不值得吃藥,害死了自家男人。
村里就許青州他媽最漂亮、最聰明,村里的女人都恨他媽。
后來說他媽勾人,勾著村里的男人養許青州讀書,把屎尿桶潑在他家門口,說他媽是一百塊錢一次。
許青州考上大學的時候,他媽就跳河自殺了。
河里頭泡著鼓鼓脹脹的尸體。
許青州爹娘都死了,他正趕上讀大學。我看見他捏著郵政送來的薄信封無聲地站在他爹娘的尸體前。
他沒哭,平靜又帶著一些絕望。
村里人沒有給他媽奔喪的,我看到他緊攥的拳頭,骨節發白。
晚上的時候,我翻進了許青州家,我問許青州:「你啥時候讀大學去?」
許青州語氣冷淡:「學費不夠。」
「村長咋說的?」
「村長說大學里頭有貧困助學金,讓我自己想辦法。
」許青州垂著眸子壓抑地說。
我知道,村里都害怕了,他們逼死了許青州的媽,他們怕許青州讀大學有本事了再找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