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的是我。
我確實錯了。
但絕對不是對她或者莊楊。
我沒有懟回去,因為我向來提不起來太多的氣力,誰都吵不過,更何況對方明顯早早準備了一肚子的論據。
我故意把手里的筆掉在地上,然后一邊俯身,一邊說「我先撿一下筆」。
她才停下來自己的「高談闊論」。
每次我不想跟對方溝通的時候,就用這個方式打斷別人的談話。
等我抬起頭看她的時候,她有點忘了自己說到哪了。
然后,我主動開口。
「你是不是水瓶座的?」
她愣住了,沒想到我突然問這個,卻依舊聽話的點了點頭。
「你怎麼知道的?」
我怎麼不知道?
因為我也是水瓶座,大學時浪漫得連北都快找不到了,什麼查泰萊夫人,什麼情人,基本可以詮釋我那時的愛情觀。
特別幼稚,爸爸當時都嫌棄我。
還好,現在上升金牛了。
「猜的,這麼浪漫主義。」
林晚晚似乎不滿我輕易看透她,更不滿我這種滿不在乎的態度,語氣又強硬了起來。
「你能不能放過他?也放過你自己?不要再消耗彼此,增加怨念了。」
說著說著,她還哭了起來,淚珠在她的眼眶打轉,然后慢慢才滑落,年輕的臉上寫滿委屈與譴責。
加上那隨著哭泣起起伏伏的胸脯。
簡直足以令所有雄性動物心疼。
我紙巾還沒來得及遞過去,她一句話,讓我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6
「你們連性生活都沒了,無性婚姻是不會長久的。」
……
「莊楊跟你說的?」
「嗯,他被你們的婚姻壓抑了太久了!」
壓抑了太久?
上周,我和莊楊剛剛在 RITZ 度過了五周年結婚紀念之夜。
那晚,他問我,「老婆,我們要不要試試偉哥,讓我們有個特別的結婚紀念日。」
莊楊時常主動用各種方式保鮮我們的愛情,但這個方式那天把我逗笑了。
我戳了他一下,「……不要了吧,好奇怪。」
他被拒后哈哈一笑。
但依然是一夜三次,十數種姿勢。
尤其在玻璃窗邊的米色雙人沙發上,看著夜晚閃亮的東方明珠,莊楊在我身后異常的猛,更甚我們在一起的第一夜。
我盯著林晚晚還在一顫顫的胸脯,心里不停就翻出惡心。
那時,之所以用后面的姿勢,是不想看到我正面。
這樣,他才能在腦海里補齊林晚晚現在一抖一抖的模樣吧。
7
「你喜歡他什麼?」
林晚晚低下頭臉紅了。
她在一場音樂節上碰見的莊楊的,她第一次看見那麼憂郁的男人,別人都在狂歡,只有他一個人站在外場吸煙,滿腹心事,眼睛深邃像是梁朝偉。
不奇怪,那天莊楊是談合作去的。
當天有六個人找林晚晚要微信,但是只有莊楊叮囑她早點回學校,并說女孩子一個人在外面太危險。
看多了王家衛與三毛的女人,以為這份不同就是愛情出現碰撞的火花,不滅不暗,也像鳳梨罐頭,永遠不會過期。
莊楊主動提起送林晚晚回學校、幫她開了車門、幫她系上了安全帶,還目送他走進了寢室樓。
那天,她就喜歡上了體貼入微的莊楊。
后來,她大姨媽的時候,莊楊還會外賣姜糖和暖寶寶。
而且,每次兩個人出門,莊楊一定會把她護在身后。
聽著二人這些甜蜜過往時,我只覺得諷刺。
林晚晚固然可笑,會相信一個已婚男釋放的溫柔。
但更可笑的不是我自己嗎?
還以為這些,就是愛情。
8
「你看到他手上戴的婚戒了嗎?」
我直接開口問。
但這不是質問,是疑問。
如果是莊楊故意摘掉了,那林晚晚只是個被騙的可憐人。
但林晚晚猶豫了,眼睛不自覺看向了別處。
「但他說你們的婚姻早就名存實亡,他肯定會和你離婚的!」
哦。
原來不是可憐。
是蠢。
就像我,一直忽略那些早就泛起的跡象。
「他說過什麼時候跟我離婚嗎?」
「你媽媽的病好轉的時候,就是他脫離這個家的時候!」
我媽媽的病?
是那些需要玻尿酸、熱瑪吉才能緩解的病嗎?
見我一臉不解,林晚晚又開口了。
「放過莊楊吧,我什麼都可以沒有,但我不能失去這段愛情。」
我看一眼那張淚流滿面的臉,面無表情。
「你告訴過莊楊你來找過我嗎?」
林晚晚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沒有。」
「你答應我三件事,照著做完,如果你還像現在一樣愛他,我會離開,前提是,一切保密。」
林晚晚眼睛瞬間亮了,但沒直接答應。
「你要是讓我殺人難道我也去嗎?」
「不觸及法律,不觸及道德,如果你不想做,可以隨時拒絕。」
「好!你不許反悔!」
協議達成。
林晚晚揚起高傲的胸脯走了。
9
我給媽媽約了個體檢。
體檢在 VIP 區,也不需要排隊,我和莊楊只需要陪她就行。
莊楊一如既往地對我媽媽噓寒問暖。
每進去一個診室,莊楊都是和大夫對話最多的。
「大夫,這個結節是否需要手術?要吃什麼藥嗎?」
「確定啊,大夫,這個結節多大的時候需要引起注意?」
「平時生活需要注意什麼?」
「好的,大夫。」
40 多項檢查,除了婦科,幾乎每一個診室都事無巨細地問了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