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拼車的其他兩個人摔了牌,指著姚倩罵罵咧咧:
「你會不會玩啊?跟他媽護兒子一樣護著你男朋友,要談情說愛玩什麼游戲,滾去酒店啊!」
陸揚繃著下頜,聲音很冷:「她不是我女朋友。」
「哦,原來是個女舔狗。」
姚倩拍案而起:「會不會說話啊,你說誰舔狗呢?我們平時都這麼玩,礙著你什麼事了嗎?」
剛才在火鍋店,她喝了不少酒,眼睛里都是氤氳的醉意。
眼看那兩個人更生氣,剩下幾個人趕緊站起來打圓場。
場面亂成一團。
我心里的情緒終于淹沒到頂點,豁然站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
陸揚一路追過來,剛進房間門,他就抓住我的手腕,解釋道:「她喝醉了,腦子不清楚。」
「陸揚,你知道嗎?」
我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冷靜,
「從幾個月前,這個人第一次出現在我面前時,你就一直在解釋,解釋她和你之間的種種行為。就算你說的都是真的,你有沒有想過,有一種更簡單的方法,可以直接杜絕這種情況出現?」
陸揚閉了閉眼睛:「所以李卿卿,因為和你談戀愛,我必須不交任何異性朋友是嗎?」
異性,朋友。
我又想起之前,他在視頻里輕描淡寫地說:「只是個學妹,不重要。」
不知不覺,他心中的天平已經天翻地覆。
可分明才過去了兩個多月。
在我忙于考研復習的時候,在我沒法時時陪在他身邊的這兩個月,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他和姚倩又單獨接觸了多少次——哪怕僅僅只是作為「朋友」?
被錯認為情侶的時候,姚倩是那麼自然又大方地應了是,是不是意味著,這樣的事在此之前,還發生過很多回?
「陸揚。」我輕輕地說,「我覺得我們可能沒有結婚那天了。」
他好像被這句話刺激到,眼底的光猛地沉下去。
「我去找她說清楚,可以嗎?」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我現在去跟姚倩說清楚,我會和她絕交,不會再跟她多說一句話了,可以了嗎?」
「這樣你會滿意嗎,李卿卿?」
陸揚摔門而去,一聲巨響過后,房間里只剩下淡淡的酒氣。
我想起來,剛才吃飯的時候,陸揚也喝了酒。
原本他朋友端著酒杯,也要來和我碰,被陸揚攔下來:「我女朋友心臟不好,不能喝酒。」
明明他都記得。
明明我來,是想給他一個驚喜。
我在床上蜷縮成一團,無聲痛哭。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漸漸睡了過去,直到很久后一個激靈,猛然驚醒。
手機顯示時間,是凌晨五點。
房間里空空蕩蕩,沒有陸揚。
哦對,他去找姚倩了。
然后一整夜沒有回來。
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有點發抖,咬著手指,不知不覺越來越用力。
直到指節傳來尖銳的刺痛,我才松開牙齒,坐起來開始收拾東西,去機場。
回家的時候,時間已經是中午。
心臟跳得極快,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痛,我撐著桌面大口呼吸,勉強找了兩顆藥吃下去,然后倒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直到被一陣門鈴聲驚醒。
我睜開眼,短暫失神片刻后,慢吞吞地走過去開了門。
本來以為是我爸媽,可站在門外的,竟然是陸揚。
徹底清醒過來,我就要關門,他卻用手抵住門,強行撐開。
我也因此得以看到跟在他身后的姚倩,沖我揚起一個挑釁的微笑。
「小李,你聽我說。」陸揚大概是醒了酒,有些焦急地看著我,「昨晚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是啊學姐,昨晚學長來找我,說他很在乎你,生怕你誤會,所以不打算跟我再來往了。」
姚倩語氣無奈,「其實我們只是普通朋友,我知道學姐沒有安全感,但……」
太陽穴又開始突突地跳,我攥緊門把手,努力壓制聲音里的顫抖:
「你能帶著你的學妹,從我家門口滾開嗎?」
「陸揚,我們分手吧。」
他看著我,眼神凝滯片刻,像是不敢置信:「李卿卿!」
姚倩還在后面煽風點火:「學姐,你們千萬別因為我分手……」
我歷聲呵斥:「你給我閉嘴!關你什麼事?!」
場面亂成一團,團子跑出來,發出警告的咕嚕聲,跳在姚倩身上,一爪子撓在了她脖子上。
「啊!——」
她尖叫一聲,陸揚揪起團子,它回頭在陸揚手上咬了一口,被他猛地甩開。
一聲沉悶的響后,團子從墻邊滑下來,躺在地上抽搐了兩下,然后就一動不動了。
聲音卡在喉嚨發不出來,我撲過去,把團子抱起來。
它是只圓滾滾的、雪團似的長毛貓,但此刻渾身的毛亂糟糟的,嘴邊淌出一抹刺眼的猩紅。
我整個人僵在原地,有那麼一瞬間,像身處漫無邊際的荒野,耳畔只能聽到凜冽的風聲。
很久很久后,我遲滯地抬起頭,看向陸揚。
他嘴唇顫動了兩下,眼底的光一瞬間灰暗下去:「……小李。」
「別這麼叫我。」我好像失去了全身的力氣,「我嫌惡心,真的惡心,陸揚。」
6
我把團子抱去了醫院。
它渾身僵硬,醫生說頭骨骨裂加上腦出血,已經救不回來了。
其實團子是初中那會兒,我和陸揚一起救助的一只流浪貓。
當時下著大雨,它被卡在下水道井口,我們想了很多辦法才把它弄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