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之前,他確實有些瘦了,腕骨都有些凸出。
「這麼辛苦啊,你們唱歌的也要求這麼嚴格嗎?」
「可不是嘛!」他癱在沙發上看著天花板,「真他媽不想干了,過兩天就退圈!」
我當他在開玩笑:「行啊,退圈兒回來繼續給我當寵物。」
紀肆眼睛卻一亮:「真的?」
我忙著點外賣,敷衍道:「真的,比真金還真。」
……
這家小龍蝦總是來得很快,紀肆看著兩大盆的紅艷艷小龍蝦哈喇子都快流下來了。
他邊擼袖子邊道:「上次看你吃饞死我了,結果你就知道設套抓我這個小 bird!」
我看著他手剝龍蝦都快剝出殘影來了,有些心酸道:「孩子,咱家里窮的得揭不開鍋了?我短你吃還是短你喝了?」
紀肆白我一眼,把蝦肉遞到我嘴邊:「啊——」
我看著他身上穿著昂貴的奢侈品,一件外套頂我幾個月的工資。
長腿在我這個小小的茶幾前面都得縮著坐。
明明自己都饞得不行了,卻還是把第一只蝦遞給我。
我突然覺得心里好像被撞了一下似的,又酸……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就著他的手我把蝦肉吃了,嘴唇卻不小心劃過他的手指。
紀肆收回手來,愣愣地看著自己的指尖,臉色微微的地泛起桃花般的粉紅。
「咋啦?」
我覺得氣氛有些尷尬。
他有些慌亂地喝了口水:「太辣了。」
放屁,你都還沒吃呢!
我沒拆穿他,兩個人坐在電視前面,聽著新聞的聲音默默扒蝦。
很快,紀肆的嘴就染上了辣油,微微有些腫起,紅艷艷的。
我沒忍住咽了口口水。
怎麼回事啊,他怎麼看起來比小龍蝦還好吃……
我趕緊把視線瞥到一邊,卻看到電視上正在播紀肆的新聞。
一個穿著華美的中年貴婦正在對著媒體一把鼻涕一把淚聲淚俱下地控訴著紀肆。
「我們都是為了孩子好,最后我的東西還不都是他的,可他現在壓根就不見我們……」
一邊一個中年男人攬著她的肩,神色是有些虛偽的沉痛。
這個女人我認識,之前在電視上見過。
好像是紀肆的媽媽來著,叫……張什麼嵐來著?
很顯然紀肆和他媽的關系不是很好,不然他媽也不會明知道兒子是公眾人物還出來埋汰兒子。
我偷偷覷了紀肆一眼,悄悄拿起遙控器悄悄換了臺。
紀肆面無表情地嗤笑一聲。
「讓你看笑話了。」
我猶豫了一下,試探著道:「你和你爸媽……關系不大好啊?」
紀肆把一個蝦肉遞給我,摘了手套喝了一口啤酒。
「爽,好久沒喝啤酒了,那群孫子非說這玩意兒熱量高死活不讓我碰。」
我以為他不想說這個話題,給他把杯子倒滿沒再說話。
卻沒想到紀肆放下杯子,看了我一眼抹抹嘴道:
「那不是我爹,那是張嵐依后找的。」
「我爹早就死了。」
我不知該擺出什麼樣的表情,只能看著他道:「啊……」
紀肆扯出一絲譏諷的笑意:「你那是什麼表情,同情我嗎?」
「不用,我過得比你好多了,我家的廁所都比你臥室大。」
我立馬收起了臉上的同情。
媽的月薪 8000 去同情一個我從猴子開始掙錢也不一定掙得過的大明星,我真多余。
紀肆看著我變臉,嘴角反而勾起了一些。
「不用腦補我有多可憐,其實也沒啥,不過是有了后爹就有了后媽。
」
「現在后爹后媽和他們的親親寶貝草包大兒覬覦我這個外人的財產罷了。」
「就他們,也配?」
「我就是捐了也不給他們一毛錢。」
我趕緊湊上去給他倒酒:「不如捐給我吧,我也是很窮的。」
紀肆瞥了我一眼,露出一個有些痞氣的笑容。
「捐給你?我有什麼好處?」
他的臉上酒意升騰,白皙中透著粉紅。
劍眉下,黑沉沉的眸子閃著星光,死死地盯著我。
我被他盯的得臉一紅,結巴道:「好、好處?我能給你什麼好處?」
紀肆探過頭來,湊近了在我耳邊道:「那你的意思……是要白女票嫖我嘍?」
吐息在我的耳廓游走,我呆呆看著他放大的美貌。
紀肆的側臉建模一樣標準,高挺的鼻梁有點混血兒的味道,濃密的睫毛像是震顫的蝴蝶翅膀。
他黑曜石般的眸子眼睛亮得驚人,里面好像燃燒著一團火:「嗯?」
色誘!
這絕對是色誘!
我臉一整個爆紅,慌亂地向后退去:「你、你他媽酒蒙子啊,說話就說話,離這麼近干嘛?」
紀肆坐直了身子看著我哈哈大笑。
「你怎麼了?臉跟猴屁股似的!」
我又氣又恨:「我被小龍蝦辣著了!」
……
就這麼聊到夜色逐漸濃重下來,紀肆喝完了最后一口啤酒,紅著臉看了一眼手機。
我瞥了一下,上面全是未接來電和信息。
紀肆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他扶著沙發站了起來。
「我該走了,明天再來看你。」
我心里閃過一抹失落,卻也明白他身份特殊。
我攙著他:「你怎麼走啊,叫人來接你吧。」
紀肆胡亂點點頭,從兜里掏出口罩戴上,又戴上了帽子。
我把他扶進電梯,他沖我擺擺手道:「別送了,萬一被看見對你不好。
」
……
我心里有點不是滋味兒,勉強擠出笑容來跟他擺手:「那你小心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