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劉志說他不舒服請了假。
但他卻用了一下午的時間,將我手機取了出來,又把床板四周的夾縫都封上了。
完全沒有一點不舒服的樣子。
我問他我們的床為什麼沒有儲物空間的時候。
他輕輕摸著我的臉,笑著說道:「這樣的床,承重力會更好,不是嗎?」
這樣的回答,并沒有說服我。
(11)
鬼使神差的,我又進了劉志的書房。
電腦里依然播放著視頻。
視頻是個探訪遠古部落的老者講述的。
他說:「古老的部落用鮮血祭獻來復活死者,讓轉生者重獲新生。」
「這個儀式極其復雜和苛刻,尸體只要有任何錯位和移動,儀式都可能失敗。」
「適時,死亡會降臨。」
我搖了搖頭,有些不適視頻里講述的內容。
我將電腦合上,繼續往屋內走。
書房里還有一個隔間,在那里,我又看到了那兩個假人。
只不過這一次,它們一個在床上,一個在床下。
貼著我照片的假人躺在床鋪的里面,臉朝外。
由于照片有些小,在用力貼到假人臉上的時候用力的拉扯了下。
那紅色的嘴唇幾乎扯到了耳朵根上。
我突然想到……
劉志喜歡我睡在床的里側。
臉朝外,雙手抱在胸前,腿也盡量蜷縮著,就像是在子宮里的嬰兒。
劉志說,一個學養生朋友告訴他,這樣的姿勢睡覺,可以美顏養容。
女人哪有不愛美的,為此我還專門熟練習慣了這個睡姿。
此刻假人的睡姿,幾乎與我一模一樣。
(12)
我沒有將這件事情告訴劉志。
我能想象到,我如果將假人的事情告訴他。
他必然會說,是他媽媽趁著我們不在家時布置好的一切。
可我覺得,他在瞞著我什麼。
從那天起,劉志的書房就鎖上了。
我找了個劉志課多的白天,推掉了院里的會診和手術。
我走進臥室,拿出工具箱里的錘子和鉗子。
開始拆床。
(13)
那天在書房,我發現書房里的床和臥室里的應該是同一款。
只不過臥室里的床像是被人改造過,下面的儲物空間全部封死。
床板的四周被幾塊木頭圍的嚴嚴實實,像是在掩蓋什麼。
我在網上查了這張床的信息,找到了床的賣家。
我報出了劉志的淘寶號,說床出了問題,要退貨。
在賣家那,我知道了男友定制床時讓賣家對床進行了改造。
我奮力的將木頭上的釘子卸開,慢慢的露出了下面黑洞洞的儲物空間。
而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劉志打來的。
(14)
「寶貝,你今天怎麼沒有去上班?不是說有手術嗎?」
劉志的聲音依然溫柔可親,帶著我喜歡的低沉。
「嗯,我在醫院呢。」
「說謊的話,就沒意思了。」
「你怎麼知道我沒在醫院呢?」
「你最好現在離開臥室,把工具收起來。」
我開始在床的四周翻找,最后在床頭柜上找到了一個針孔攝像頭。
原來,他一直都在監視我。
或者說,在監視這張床。
(15)
我掛斷了電話,鎖上了臥室的門的時候手都在顫抖。
我將床四周的木塊全部卸下來,將床板掀開。
然后看到了她。
她在巨大的玻璃瓶子里泡著,全身一絲不掛。
鼓起來的肚子上有一道猙獰的傷口,預示著那里曾經做過一場手術。
我認識她,她肚子上的傷口就是我切開的。
只不過當時我明明把她肚子里的死嬰取了出來。
但此刻,我看著她鼓鼓囊囊的肚子毛骨悚然。
是誰,把孩子又塞回到了她的肚子里。
又把他們完好的放在了這個滿是福爾馬林的玻璃瓶中。
最后,再塞在我的床下。
我看著她的姿勢,斜躺面朝外。
正是我平常慣用的睡姿。
我驚嚇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腳冰冷手心卻是一層的冷汗。
陳阿姨惡毒的驅趕,劉志哄騙的甜言蜜語。
所有一切在我心中連成了一條線。
這一刻我只有一個想法——逃。
(16)
我是個婦科醫生。
三年前,我曾接診過一個懷孕八個月的孕婦。
我還記得她,叫李瑩瑩。
她獨自一人來到我的診室,整個人顯得神經兮兮的。
她抓著我的手,讓我給她做剖腹產。
「你沒有任何的先兆流產或者早產現象,這時候做剖腹產對你和胎兒都不好。」
我不停的勸說李瑩瑩,可她什麼也聽并不進去。
她捏的我手生疼,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我懷的是個惡魔!再不把他剖出來,所有人都會死。」
她就這麼鬧著,直到我到了手術時間進了手術室。
等我出來,她還在門診外等著,挺著肚子不停的重復自己要剖腹產。
我見她精神有些不正常,便哄她說剖腹產需要有家屬陪同,讓她打電話叫來家屬。
她突然情緒開始激動,嘴里說著一些聽不懂的話。
她突然撲上來,瞪大眼睛惡狠狠地盯著我:「不給我做剖腹產手術,我死了也不會放過你。」
我被撲倒在地,感覺身上一陣粘稠。
低頭一看,她流血了。
需要立馬手術。
(17)
剖腹產途中,李瑩瑩突然大出血。
我用盡了所有手段,都沒能止住她的血。
流血過多,麻醉中途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