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涪城偏遠,多匪患,衙門里又都是一群尸位素餐之徒,收了土匪的好處就不管百姓死活,弄得涪城烏煙瘴氣。
這不,百姓們一聽京城來了位將軍,專為剿匪,可不就沸騰了?
甚至有熱心之人將這位武直將軍的一切查得明明白白,還把武直將軍的畫像張貼在涪城各處,說涪城終于迎來救星。
但其中到底有沒有陰謀,就不得而知了。
朱琦似乎察覺到不對勁,眉頭皺得更緊,“你還知道些什麼?
我想了想,湊近他神秘兮兮道:“我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前幾日聽人說,縣令大人曾偽裝成下人模樣,鬼鬼祟祟去了臥龍冢,我若沒記錯,臥龍冢應該是土匪的老窩。”
朱琦臉色越發難看,道了句謝匆匆離開。
可憐我說了半天,還不知他住在何處。
情侶當不成,咱可以當朋友嘛,朋友不能下手,咱可以挑朋友的朋友下手嘛,何況像朱琦那樣的人,身邊朋友肯定不差。
奈何人家不當我是朋友。
我唉聲嘆氣,為朱琦已有家室傷心,連帶著接下來的幾天飯都不香了。
周晟看我整日待在府里悶悶不樂,以為我還在生他的氣,連忙提著我最喜歡的小甜糕過來哄人。
我看著他那副小心翼翼的模樣,還有右眼那處肉眼可見的青紫色腫塊,莫名想笑,可一想到朱琦就又心塞起來。
好好的公子,咋就成親了呢?
“我問你,要是喜歡上了不該喜歡的人怎麼辦?”
我心塞,特別心塞,一邊吃小甜糕一邊心塞,也就沒注意到周晟一直在看我。眸子里似有千言萬語,最后卻只匯成簡潔明了的一句話,“若是我,看到她幸福便好。
”
我想了想,似乎想起了什麼,落下一句“我懂了”起身離開。
周家好歹是涪城大族,打聽一個人的行蹤完全不在話下。
是以當朱琦再次看到我時臉差點沒繃住,像是見了什麼跟蹤狂下意識就想把門關上,好在我比他更快,一只腳伸進屋子死死抵著門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說。”
他半信半疑,我再三保證不糾纏,他才放我進去。
笑話,他是有家室的人,我怎麼可能糾纏他?最多只是在剿匪一事上幫點小忙,好讓他早點回京城見想見的人。
這般想著,我從袖中掏出一張手繪地圖放桌子上。
“縣令大人和臥龍冢的土匪早有勾結,給朱公子的地圖十有八九是假的,我不知朱公子帶了多少將士剿匪,但有一張真實的地圖應當能為你們省去不少麻煩。”
朱琦一愣,欲言又止。
我點點頭,準備離開,一不小心掃到他手里捏著的一張地圖。
那張地圖畫得比我的還詳細,線條齊整,十分美觀,就連寫在一旁的注解也比我那雞抓的字好看不止一星半點。
怎麼回事?
除了我,還有誰那麼清楚臥龍冢的地形?關鍵是那字看著還挺眼熟?
4
許是有地圖相助,剿匪前線頻頻傳來捷報。
不出五日,朱琦就打到了土匪窩的大門口。
我聽著下人打聽來的消息,心情十分愉悅,連帶著小甜糕都比往日的好吃,可惜周晟不在身旁,不然還能與他分享分享快樂。
可大抵是樂極生悲,很快我就笑不出來了。
朱琦誤入敵圍,將士損傷大半,處境十分不樂觀。
消息傳回涪城,百姓們頓時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生怕武直將軍出事就再也沒人能收拾那些兇殘暴虐的土匪。
我就不同了,二話不說直奔前線。
去的路上,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他千萬不能有事。
也幸虧我從小學了點功夫,對付普通土匪完全不在話下,又極為熟悉臥龍冢地形,沒多久就找到了朱琦的隊伍。
朱琦果真中了敵人奸計。
隊伍傷亡慘重,如今只剩下五百人不到,其中還有一半不是傷了胳膊就是傷了腿,放到敵人面前,敵人一刀一個準。
朱琦情況也不樂觀,被臥龍冢二當家一箭射中肩膀,正在養傷,見我突然闖進賬內,驚得一口茶直接噴了出來,手忙腳亂拿起掛在旁邊的外衫往身上披。
“周晟在哪?”
我沒管他的窘迫,背過身問。
朱琦愣住,“什麼?”
“周晟他在哪?!”
不安感越發強烈,我沒了耐心,“他不是跟你們一起來剿匪的嗎?你們中了埋伏都逃出來了,那他呢?為什麼沒跟你們一起?”
我確信,周晟就在朱琦軍營里。
朱琦出兵那日,我曾跟蹤周晟出府,親眼看到他走進朱琦大軍。
也正因如此,沒在軍營找到周晟身影,我開始慌了。
“你問周晟做什麼?你是他什麼人?”朱琦打量我。
“我是他……”
我頓時啞了聲,不知該怎麼說。
我是周晟的誰?
是妹妹,好像不太甘心,不是妹妹,又說來話長。
想了想,決定略過這個問題,“你問我這麼多,是不是周晟需要收尸,那我勉強也是個能替他收尸的人。”
朱琦張了張口,表情有些沉重。
我心里一咯噔,不會真被我這烏鴉嘴說中,周晟已經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