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也露餡得這麼快,但江晏又忍下了。對他還是很好,甚至讓他第一次堂堂正正地穿了男子的衣袍。
江晏脾氣有些陰晴不定,偶爾會威脅他,但沒實現過。
七夕節,這人在他身上留下青鸞,又對他極盡勾引,挑起了他那麼多年都不曾興起的欲望。他又在無人巷陌溫聲與老人家交流,為自己做糖人,好像并沒有傳聞那麼壞,甚至比想象中要更加好。
直到這人為了護住他,只身出去面對殺手的時候,謝殷真真切切地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偏偏還是沒忍住出去為那個人擋劍,但是為什麼說江晏叫謝殷心動呢,因為他又會反身再次護住自己。
只是謝殷擁有的實在太少,他還是克制了自己的喜歡,選擇編織一個溫柔的囚牢,把江晏騙進來,讓江晏成為他殺回大梁的刀。
機會來得這樣快,江晏查出了他的身份,將密信狠狠地摔在他的臉上,等著他解釋。
謝殷選擇沉默,這一步棋走得險而疼,但是如果成功了,便能換來江晏的全部憐惜。
這人果然將他壓進了西廠的大牢。
可是他那一巴掌扇過來的時候,謝殷卻覺得心比臉疼,偏偏這人又低下頭來吻他,明明咬得很疼,謝殷還是覺得甜,甚至有了欲望。
等那人要找人來輪他的時候,謝殷猛地回神,死死盯著面前的人,他可是心狠手辣的九千歲啊。自己是怎麼敢動心的?
大概是從前吃的苦多了,上天選擇憐惜謝殷,錦衣衛來得這樣及時,江晏收了手。
謝殷知道,他賭成功了,但是一點也不開心,非常不開心,胸腔里爬滿了密密麻麻的情緒,有不甘有怨恨,還要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澀。
江晏像他期待的那樣對他好,但是想讓江晏放下戒心,必須還要鋌而走險一次,謝殷趁著江晏入睡,伸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讓江晏以為他恨他,又愛他,想殺他,又動不了手。
謝殷看著江晏漸漸紅起來的臉,突然發現自己原來真的下不了手。
不是的,只是設計而已,怎麼真的可能下不了手?
但是最大的意外或者收獲,大概就是,江晏是女子。
竟然是女子。
謝殷震驚至極,卻被漫出的喜悅盡數覆蓋,不得不承認,發現江晏是女子,他開心得要命,騙不了任何人,更騙不了自己。一夜沉淪,放縱到他以為那一刻就是一生。
也以為江晏這只青鸞就跟她留在自己身上的青鸞一樣,要和自己永不分離。
謝殷開始猶豫,但江晏偏偏把機會給他送上門,這個人要帶他去參加郁流生辰,多好的機會引起江晏的憐惜,怎麼能放棄?謝殷故意挑釁那些女人,也果然被江晏維護,也果然這人提出了送他回去的提議。
應該開心的,但又不是很開心。
謝殷看見了書房中的畫,畫的是自己,江晏好像真的很喜歡他,怎麼辦?
謝殷忍不住地想笑,又忍不住地開心,甚至升起就這麼陪著她的念頭,有一下沒一下地吻她,江晏卻說可以陪他一起去大梁。
那真是太好了,他會把她永遠留在大梁的。
大梁,他要;江晏,他也要。
只是好像還沒想出什麼不讓江晏不高興的辦法,先這樣吧。
如果沒有因為喜歡想要細細看那副畫就好了,偏偏他看了,才知道自己有多可笑,又明白自己輸給了謝容,輸得一敗涂地。
母后,身份,甚至是江晏。
無邊的黑暗吞沒了謝殷,仿佛在嘲笑謝殷的可笑,想要破壞一切的惡念完全克制不住,可是他得忍著,他還要利用江晏,怎麼能被她看出來,又怎麼能被她知道,謝容就是她畫中的人,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人。
再怎麼樣,也得等到謝容什麼也不是的時候讓江晏知道,他要江晏陪自己一起痛。
一切都進行得那麼順利,謝殷換下了謝容,騙到了老皇帝手上的暗衛,鏟除異己,殺了那個偏心至極、連死都不曾后悔的女人。
但是謝殷并不開心,他想起那個女人臨死前的怨毒模樣心里就充斥著絕望,他控制不住地去找了江晏,這人果真和他想的一樣心狠,卻偏偏把他翻騰的情緒安撫了下來。
不想失去她,先得到她。
云霄雨霽之后,謝殷是空前的滿足,像江晏給他刻上標記一樣,他在江晏身上留下了鳩鳥。這是他無限的愛意,明明知道江晏渾身是毒,他還是想冒死留住。
謝殷不想將謝容丟在江晏身邊,又不愿殺了這個哥哥顯得自己卑劣無比,就這麼將他囚在府中,但是謝容好像并沒有什麼意見,日日掛著溫和的笑意,謝殷心中卻更為煩躁。
他討厭謝容這樣。
因為江晏會喜歡。
謝殷想給自己和江晏之間一個機會,應該說是自己心存僥幸,想證明自己不是替身,江晏心中有他。
可惜,他還是不夠幸運。不甘、嫉妒和絕望瘋狂地淹沒了謝殷,他惡狠狠地撕咬著江晏的唇,想得到些什麼,偏偏得到的卻是挖心至極的言語。